少年之聲,蘊器人境巔峰內力,傳入洞穴,不僅引來回聲陣陣,更將洞中本就曆儘歲月洗磨的欲碎之石,儘數震散,一時間,落石之聲不絕於耳...
果不出少年所料,回聲將起,雲霧流轉之速,立式快上三分,彙聚祭壇之下,勾勒出凶獸輪廓,血口再現,獠牙儘顯,似被少年慍怒之聲所吸,更似被蘊含器人境內力的鮮血所引,人麵高揚起,衝高高祭壇之上,割開手腕的少年一聲怒吼,四足微屈,足下山石似也承受不住檮杌龐大身軀重壓,顯出道道紋裂。
彈地而起,爆裂聲攜山石之屑,四濺開來...
須臾間,凶獸已登祭壇之上,此刻即便沒有敏銳嗅覺,也能聞到少年手腕間新鮮的血液味道,檮杌辨得獵物所在,撒開四蹄,疾奔而去。
見檮杌已然中計,薛大哥二人暫時安全,顧蕭心神稍鬆,但戒備不減,手腕攪動,以沾滿止血散的斷裂衣袖裹住手腕傷口,而後運功屏息,凝神靜待。
本衝美餐而來得檮杌,才奔寥寥數步,鼻腔之中,新鮮血液之味瞬消,不明之下,止住狂奔之勢,探頭嗅來,可傳入鼻腔的,卻是十丈祭壇,處處血腥之味,先前新鮮的血腥味道,似已消失不見。
望見此景,屏息的少年嘴角,方顯一絲笑意,檮杌中計,此刻已是“眼瞎耳聾,鼻不可聞”,正是自己脫身之時。
又遭戲耍,不過檮杌早長了記性,似也察覺此乃獵物躲避追捕之法,與山中猛獸捕食一般,獵物有脫逃之法,獵手更有追捕妙招...豬獠血口張開,聲傳洞窟,不過卻非怒喝,而是一種低吟之聲。
本以為自己之法已然奏效的少年,正欲屏息運功,趁著檮杌失了目標之際,悄然離去,卻不料才動身形,祭壇之上如無頭蒼蠅的檮杌,竟開口發出與先前怒吼截然不同之聲。
這聲音,初聞之下,並不覺有何厲害之處,但片刻後,卻令少年耳中如被萬針紮穿,疼痛不止,而後痛感瞬延至五臟六腑,饒是意誌堅定之人,此時也不得不運功,方能抵擋這低吟之聲。
可少年一路坎坷入穀,所承受的也非常人所遇之事,自然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咬牙鎖眉之時,心中已知凶獸所為為何,隻要此刻自己承受不住痛苦,以內力抵擋它口中低吟之聲,立時便會暴露自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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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破檮杌捕獵之法,少年儘力忍住鑽心之痛,勉力定住心神,向著祭壇邊沿,踏步行去,與此同時,星眸目光,緊鎖檮杌低吟身姿,滿帶戒備而行...
低吟聲浪之下,少年每每行出一步,都承受著萬分痛苦,可卻不敢提起絲毫內力,生怕暴露了自己,行出十餘步後,身上青衫已被汗水浸透,那雙星目之中,也已滿布血絲。
不過望向檮杌依舊不曾發現自己的模樣,心神皮肉之苦,總算沒有白吃,抬手拭去汗珠,稍稍調整,咬牙繼續向前祭壇石階行去。
眼見距檮杌隻有十步之遙,少年準備咬緊牙關,一口氣行過凶獸,隻要下了祭壇,自己再運內力,施展輕功,即便它發現,也為時晚矣。
正當少年要依心中推測而行時,卻瞧見檮杌雙耳向自己立身方向動了動,心中戒備頓生,此前這凶獸捕獵,以氣息感知內力,辨彆方位,雙耳隻有在確信了獵物所在,才會有如此之象。
“我明明已屏息掩住內力湧動,手腕傷口,也以止血散遮掩血腥氣味,為何檮杌雙耳會動...”少年不由止步,目光緊鎖十步開外的凶獸,暗自思忖,心底忽地靈光一閃。
想起自己當年在無歸山中,誤闖一處幽暗洞窟,生活其中的蝙蝠也如這檮杌一般,常年生活在幽暗中,目不視物,可被自己驚擾之下,四散飛起,卻不曾撞到崎嶇洞穴...自己曾好奇請教師父,得聞蝙蝠能發出尖銳之聲,耳中則以此聲之回聲,辨彆障礙與獵物所在...
眼前凶獸檮杌這低吟之聲,與無歸山洞窟中蝙蝠尖銳之聲的功效,有異曲同工之妙...
少年忽地明白過來,檮杌在發出低吟之聲時,就已發現了自己所在,而後種種無法尋得自己的姿態,皆是偽裝,為的正是令自己放鬆警惕,放心靠近它。
堪堪識破檮杌之計,抬眸之際,檮杌之人麵豬獠已緩緩扭向自己一側。
“糟!”
少年心中暗呼,再不屏息遮掩內力,身形疾躍後退...
好不容易將獵物引至身前,檮杌又怎能令其輕易逃脫,口中低吟聲勢不止,反是尖銳更盛,先前穿透金雞樓主夫婦胸膛的鋒利之長尾,攜未乾血漬,衝少年裹挾而來。
如是少年與檮杌距離尚遠,以踏雪七尋之速,或能來得及避開此一擊,可少年畢竟在先前交手中受傷不輕,此番距凶獸隻有十步之遙,且檮杌低吟擾心更如在身上壓下千鈞重擔,哪裡還能逃出檮杌長尾索命一擊。
眼見少年一如金雞樓主夫婦一般,命喪檮杌之尾時,一道雪白身影,悄然出現在祭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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