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十方心中一緊,不由緊握手中‘照影",擔心是這瘋癲之徒心意又變,卻不料傳入耳中隻淡淡一句。
「替我照拂好她...」
劍十方不曾回首,隻略微點頭,隨即攬起昏厥女子,施展輕功而去...
酆都紅袍弟子們見得城主都已離去,更欲逃離此地,可還未曾來得及逃離,白師兄鬼魅身影已至,不過此刻體內寒意早因鮮血入喉暫時驅散,並未出手殺人,在身形掠過眾人之時,已然點中定身穴位,讓他們無法逃離...
做完這一切的慕容白,瞧向那青衫身影,並未急於相攻,反倒是饒有興致地望向那與巨蟒糾纏的青衫身影。
此刻的少年,雖已瞧得了酆都紅袍人群中的變故,但卻無暇分身,巨蟒相攻,隻能與它纏鬥,將身後眾人牢牢護住,先前被劍境所懾,躲入少年懷中的雪貂,也趁劍境消去之時鑽出,依仗靈巧身形於蛇身之上再三襲擾...
巨蟒以生些許靈智,幾番欲絞,皆被少年、雪貂輕鬆躲開,但每每躍開後,卻又折返而回,獸目一掃,便已瞧出端倪,比起少年,何不將果腹的目標放
在那群兀自打坐之人身上...
獸瞳掃過持劍少年與那雪貂之影,巨尾同起,再掃而去,掀起的勁風,直將林中殘枝塵埃一並掀飛。
少年不得不以雲縱應對,風卷起時,灑落道道劍光,欲以先前之法,將巨蟒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不過此次卻失算了,那巨蟒並未如前幾次般怒追而來,反倒是衝著墨門眾人而去。
「糟了,我早該想到,此獠能長到如此盛行,定已生出些許靈智...」少年暗自思忖之際,欲回身相救,卻見踏雪仍在肩頭,想讓它暫離,卻見它一如先前,緊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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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得踏雪欲同往,少年唇角酒靨微顯,隻言「抓緊」二字,便化做殘影掠向巨蛇身影。
血盆之口猛張開,已能吞下三五人來,即便是口中獠牙,也足有一人之高,喉中腥風更將兀自打坐的墨門眾人儘數掀翻...
眼見蛇口吞來,眾人皆以為要命喪蛇口之際,那道青衫已折返而至,在眾人驚眸圓睜下,義無反顧衝入蛇口之中。
巨蟒可不管青衫之影,眼見已可吞下獵物,便要將這青衫並那群獵物一並入口...
煙塵陣陣,暫掩滿是殺機的酆都山林,隱約望蛇口閉合,煙塵之外的慕容白也不禁感歎,這少年送死之舉,實在不智,與其舍卻自身去送死,還不如保住性命獨自逃生。
心中惋惜,回望蓮花山巔,又陷恍惚,自己現在這不人不鬼的模樣,該如何麵對青兒,又該何去何從,魔心一起,恐又變成嗜血怪物...直至餘光瞧見煙塵之中本已熄滅的如月劍光,緩緩亮起時,慕容白終有了決斷,轉過身來,瞧得那劍光愈盛,塵埃漸弱,青衫之影緩緩浮現。
立身蛇首,青衫滿汙血,再觀巨蟒,蛇首之上血洞正汙濁橫流,已然斃命,不由暗讚少年如此危急時刻,還能有此敏銳的感知與決斷之力,隻憑短短一刻,便已知曉了那巨蟒軟肋所在,鱗如披甲,由口中攻入殺蟒,自是最好的法子。
嘴角輕抬,慕容白迎上滿麵血汙的少年射來的如劍般犀利目光,輕言笑道:「如今你正是氣勢之巔,若不趁此勢未滅而攻,隻恐再難勝我。」
蛇首之上少年,一言不發,並非不能開口,而是對麵的瘋癲之人所言,確屬實,自己適才仗斷月、步光鑽入蛇口,了結巨蟒,救下墨門眾人,正是氣勢之巔,若是開口,氣勢一散,恐再難聚。
餘光掃過身後眾人,見得陳大哥幾人仍是閉目運氣,儼然還未調息得當,恐這瘋癲之人不會容自己拖延,既守不得,那便主動出擊,如此方能為陳大哥眾人爭取時間,即便自己敗了,隻要陳大哥三人能恢複,以他們三人之力,應能救下眾人。
許是沒了後顧之憂,少年輕抬步伐,從蛇首之上緩步向前,每踏一步,身上氣勢便盛一分,就連遠端的慕容白,也在少年氣勢之下收斂了唇角笑容,身後本已腐朽的木蛟,似也隨慕容白正色應對而重凝神采。
紛紛而落的木屑驟止,失了生機的木蛟緩緩升騰,隨少年步步逼近,重新盤旋慕容白身側。
曾為天驕,麵對這等無懼自己之敵,本已定下心思的慕容白,被少年身上散出的氣勢激起好勝之心,本欲指訣凝境的指勢忽止,任由少年近得身前十步。.b.
顧蕭本已暗凝雙境,欲在此人施展劍境之時搶的先機,但肩背始終不曾感受到那千鈞之壓,直至距那瘋癲男子隻十步之遙,施展踏雪已能一息而至,終是止步,雖仍未開口,但目光中之意,已甚明顯。
瞧得少年神情,慕容白自嘲一笑,傲然開口,一瞬重回當年:「十年前,我已是這慕容穀中,穀主之下第一人,尤是在與陳兄冥想境中一戰後,更生與穀外高手一較高下之心...怎奈武道一途,最忌急功近利...習練內功,走火入魔,
成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被囚於蓮花山中無間獄下...」
話音未落,目光稍移,但血瞳之中戰意不降反升,話鋒一轉,目光隨即落入少年手中雙劍之上,似在瘋癲呢喃,又似在提點青衫。
「神兵雖利,不可依賴,武之一途,終須返璞歸真,至那手中無劍,心中有劍時,草木金石,皆可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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