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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光芒顯現,那藍袍身軀已是頹然失力,仿佛靈魂出竅,那團閃爍微藍之色的光芒與先前檮杌之光相融,在少年注視下,化作團光,衝著神色稍滯的少年疾落而下。
本就被胭脂劍所困,少年不得脫身,隻能眼睜睜看著藍袍與檮杌相融之光落在己身,隨著光芒落定,顧蕭並未覺察絲毫不適,反是周身皆被暖意籠罩,便是胭脂劍穿胸之痛都已緩解。
「這便是奪舍嗎...」顧蕭心中難明,聽起來凶險萬分之事,為何自己感受不到絲毫異常之感。
正當少年疑惑之際,忽覺澎湃之力,充盈腦海,似有一幕幕畫卷在腦中閃過...與清秀少女的雨夜相逢...與鬥笠客的七日鏖戰...甚至是秘穀之中的共赴巫山,一股腦填塞入少年腦海之中。
前塵往事,過眼雲煙,少年似覺這些記憶仿佛自己親臨經過一般,恍惚間,隻覺這些才是自己經曆的,而腦海中不斷被壓下的不歸山也好,碧衣少女也罷...夜闖柳莊救人,再闖嶺州何家堡,甚至是雁北城中的諸般記憶,皆隨著灌入腦海之中的諸般回應而漸消弭。
運功掙紮之勢愈減,少年已不再似先前一般,不斷運功欲從胭脂劍下脫身,便是眸中閃爍的熠熠星光也已暗淡幾分。
「我...我是誰...」少年茫然抬首,衝著儘顯疲憊的胭脂劍主,喃喃而問,似是忘卻了自己一般。
瞧得此景,麵露疲態的穀主眸中喜色頓顯,即便心性堅定的少年亦顯此態,看來是檮杌之力已然奏效,正將風淩的記憶灌入少年腦中,聽得少年此問,忙是柔聲開口。
「你...你是慕容風淩,是我陳胭脂的男人,是要以血風劍,儘斬世間不平的名俠...」
「我是慕容風淩?」少年似有不解,茫然再問。
穀主見狀,捂住腹俠傷口,連聲應道:「當然了...慕容風淩之名,享譽江湖,你不是慕容風淩,誰還擔得起慕容之名!」
少年聞言,目露恍然,正欲開口,卻抱頭搖晃,顯出痛苦掙紮之色,口中呢喃再出:「我不是...不是慕容,我名顧蕭,乃顧劍一門下之徒...」
聽聞顧劍一之命,穀主亦是微怔,儘管江湖中鮮有人知,但青衣劍宗師之命,當年慕容風淩口中卻不止一次提及,以宗師之境退敵謫仙一戰,雖是天下聞名,但卻不為世人所知,當年的風淩,曾想尋其交手,以證劍道,隻可惜這些壯誌皆未酬,便已殞命秘穀之中...
如今不僅可逆轉輪回,令風淩複生,又可尋得顧劍一蹤跡,如此兩全之法,怎能不讓陳胭脂欣喜,不過在那之前,卻是要先完成奪舍之事,再言其他,如今少年此狀,定是心神未散,眼下還需儘快將他神智驅散,方能助風淩完成奪舍。
念及此,穀主忍痛起身,欲上前止住已在地麵不斷翻滾的少年,一躍而至,紅袍寬袖輕拂,真氣脫袖而出,恍惚間如繩結一般,牢牢將翻滾少年捆住,終止他翻滾之勢。
不作猶豫,指訣再出,欲點其額,好讓自己之力能入其腦之中,助風淩驅散少年意念,掌控此軀...豈料翻轉青衫身軀之時,見到的卻是少年眸中熠熠的星辰之光。
陳胭脂千算萬算,皆不曾算到,這少年趁著自己適才短短一瞬恍惚時,暫時掙脫了奪舍之法,不僅如此,更是借著奪舍之機,設下圈套,隻待自己鑽入其中。
「上當了!早該想到,這小子心性堅忍,怎會如此輕易被奪舍...」此念閃過心頭,陳胭脂不曾猶豫,點足而退,其實以陳胭脂武境,本本不該懼怕少年,可此時陳胭脂腹部傷勢早已傷及內腑,自己還要保存體力,助風淩奪舍,故才閃避開來。
不過少年既得一線之機,又豈會輕易錯過,胸口已無胭脂劍所擾,翻轉騰躍而起,
當即衝著遠端斷月、步光雙劍,單掌微召。
已深陷地麵之中,隻餘劍格在外的雙劍,立得感召,劍柄、劍格,震顫不止,隻在穀主躍起瞬間,兩柄劍已然脫出地麵,衝著疾退而去的穀主刺將而去。
穀主雖是受傷虛弱,但武境卻仍遠在少年之上,麵對奇襲的雙劍,隻身形閃動,便已輕鬆避開...少年本欲接下斷月、步光繼續追擊,卻不料眼前忽有畫麵閃過,竟皆是穀主笑靨如花的身姿,準備好的接連殺招,竟不由停滯。
「定是那奪舍之法作祟!」幾是一霎,少年已然篤定,忙凝神將穀主笑顏從腦海之中壓下,恰也此時,步光、斷月也至,當即一躍而起...雙劍重入掌中,少年信心大增,正欲依心中之法,繼續施展,卻赫然發現穀主已然落定身形,於丈外含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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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由心中一驚,明明是自己計已得手,從胭脂劍脫困而出,為何此女麵上卻露出此等笑容...而更令少年心驚的是自己麵對女子的笑,卻無敵意,心底深處竟生出向往之感。
茫然抬手,顧蕭借著斷月如鏡劍身望去,見到的竟不是那意氣奮發的少年麵龐,反倒是一張陌生麵孔,說是陌生,這麵龐少年也曾見過,正是此前穀主身旁那藍袍‘野獸"...如此驚變,差點令少年握劍不穩,掌中雙劍差點脫手墜落,正當驚恐之際,耳中傳來女子含笑之聲。
「放心,這也不過一時,待得時間久了,你便不會再感突兀...」口中說著,指訣已然再出。
顧蕭頓覺手中劍已無法緊握,但仍是強忍著不願放低手中的劍,可隨著腦海之中閃過點滴與女子過往,欲裂頭痛與心中煩悶,再令顧蕭堅持不住,掌中雙劍終是再度墜落。
見得此景,穀主終是暗暗鬆了口氣,回首掃向一旁幾已無生機的檮杌與那藍袍之軀,默算時辰,心中慶幸終是在千魂供失了效力之前,將奪舍之法完成了,剩下的便是要助風淩奪下少年之軀。
心思定下,麵對已然無力抵抗的少年,穀主欲再近少年身前之時,卻被混沌天際一道雷電之力劈在腳下,將身形阻住。
赫然抬首,隻見星光劍陣,隻在少年掙脫胭脂劍時,悄然再成,滾滾雷雲,已是拂散胭脂劍境,直麵下方一切,好似雷雲之中正有雙目,靜靜觀望著一切。
瞧得一切的穀主,喃喃而語,再望已被藍袍儘裹的少年,目中凝重萬分,本以為取走檮杌凶獸之力,已不再會激起星光劍陣,如今這劍陣依舊,隻會有一個原因:「看來這少年人,似與這劍陣有些淵源...顧劍一之徒...對了...難不成...原來如此...那呂殘定是早就知曉,這一招借刀殺人倒是使得好啊...」
想明白一切的穀主,一時間心頭千萬思緒閃過,若早知少年身份,或還會另選他人以作奪舍之軀,可眼下奪舍之事已然開啟,已沒回頭路可走了。
「仙人指點,雁北十陣...齊雲世子,趙都之變...哼...沒想到我倒成了這棋局中,心思最簡單的人...罷了、罷了,既是成了呂殘的棋子,倒不妨先逆這輪回,方能脫開棋盤束縛,成為那執棋之人。」喃喃數語,可惜身旁並無他人所聞,可這一番聽起來有些瘋癲之言,即便身旁有人,又如何聽得懂。
隻是在此言之後,穀主掌中本已暗淡的胭脂劍,劍光又盛,隨此言畢,已動身向著‘悵然若失"的少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