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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至春,雁北城外之地也已初顯綠意,又有夜幕所遮,但馬蹄之下,黃沙飛揚,千騎圍困之中身影顯得格外渺小,可遠在林中的少年,卻絲毫感受不到黃沙煙塵之中的黑袍顯出絲毫膽怯退縮。
即便距離尚遠,即便少年已是破境知天的高手,卻還是被那黑袍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勢所懾。
“難不成是淳於複仍未退卻,又遣高手前來襲擾雁北...”少年正在苦思那黑袍人來曆之時,卻隱約瞧得那黑袍人手中赫然拎著一人,心中猛然一驚,忙收斂思緒,凝目再望,卻見黃沙煙塵之中,那黑袍人竟直衝著重重圍困之處,齊雲領軍之將而去。
“咦...那是...”
少年似是看出了黑袍手中拎著的齊雲之將乃是何人,急呼之聲出之一瞬,林中再無青衫身影,唯有微微搖曳之葉,方能佐證曾有輕功絕頂之高手一瞬駐足於此。
卻說下方軍陣之中,領軍大將不是旁人,正是本該接下皇子齊韜軍令,領兵前來找尋少年下落的福康與偏將於烈。
此前雁北城將軍府中,本該接令之時,卻被嚴青川敏銳發覺,竟有人在暗中窺探,大喝開口之際,已是閃身護在寧王身前,遊龍掌勢凶猛,直襲房上,將屋頂掀開。
瓦片不住墜落,下方眾將慌閃避開來,正也瞧得屋頂之上,顯出一黑袍身影,於烈一眼認出此人,正是此前在城中街麵之上,與自己錯身而過的那可疑之人,當時還覺得是自己看花了眼,如今看來,自己直覺沒錯,不過沒想到卻是此人竟敢偷偷潛入將軍府來。
廳中眾將,已是趁著短暫一瞬,紛紛抽刀在手,將寧王殿下牢牢護住,正欲開口喚來弓弩手時,卻見那暗中窺探的黑袍已是身形一閃,便已向著將軍府外,縱身往城外躍去...
嚴青川怎能眼睜睜看著‘刺客’遁走,當即便要運功追去,卻被高登開口喚住。
“嚴統領!”
一聲呼喚,令頭腦發熱的嚴青川立時回過神來,這黑袍人若是刺客,既被發覺,卻不搏命一擊,反而逃竄遁走,如此看來,倒像是刻意為之...思忖至此,登時冷汗浹背,萬幸高將軍及時製止自己衝動而行,不然自己離開,寧王殿下身側哪還有高手護衛,萬一這是對方調虎離山之計,寧王殿下危矣。
回過神來,還未來得及向高登道謝,卻聽這位新晉的北晉統將已然頒下軍令。
“眾將莫亂,各安其部!城中戒嚴,緝拿此人!”
“得令!”高登此前陣前調兵有度,早令眾將拜服,此番沉穩,更令眾將心安,紛紛接令。
高登微微點頭,隨即抽出一支令箭,沉聲開口:“福康、福瑞、於烈!”
“末將在!”
“你三人還依殿下之令,引軍西隆,尋那少年蹤跡,仍以十日為限,無論如何,遣斥候來報!”
福氏兄弟昂首而出,福康一步當先,接下高登令箭,隨即撩袍而出,福瑞、於烈二人隨行而出,不再顧忌刺客如何,自整軍離城,而隨著三將離去,高登也開始調兵遣將,勢要將那刺客拿於城中。
而福氏兄弟領軍離城後,馬不停蹄,在於烈指引下向著西隆山全速進軍,跋涉數日,便已接近西隆,正欲下令稍作休整,明日進山之際,卻聽軍中斥候來報,直言發現了那黑衣人蹤跡。
福氏兄弟聞言頓驚,沒想到此人竟然能在高登封城下逃出雁北,更沒想到他不去逃命,反是大張旗鼓衝著西隆山而來,即便素有智謀的福瑞,此刻亦是猜不透這黑袍人心中何想。
福康、於烈卻不曾想得許多,聽得斥候來報,福康虎眉倒豎,立時喝道:“他娘的,老子沒去找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到手的軍功,不要白不要...兒郎們!”
“在!”齊雲輕騎們才退了北晉鐵騎,士氣正隆,又聽得軍功二字,立如虎豹一般,揚起手中長槊,震天怒吼。
“隨我擒人立功!”福康扯動手中韁繩,撥馬便行。
福康見兄長就要衝動行事,忙馭馬疾馳而上,翻身而下,一把扯住兄長坐下戰馬嚼口,急切道:“兄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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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可,那人顯然是衝著我等而來,若不擒下此人,怕是會留後患!”福康被弟弟扯住戰馬嚼口,動彈不得,心中甚是急切,偏偏又無辦法,隻得耐下性子開口。
福瑞雖不想兄長衝動行事,但也知兄長所言在理,此人出現在西隆之地,難保不會壞了尋人之事,不妨先設法擒下此人,再做打算不遲,定下心思,當即開口:“兄長所言不錯,但此人既能從雁北城中脫身,行至此地,恐非尋常之輩,要擒此人,不可力敵,隻可智取。”
素知自家兄弟擅使謀略,聽得此言,福康登時喜笑顏開,衝著身後虎豹一般的齊雲輕騎放聲笑道:“瞧瞧,我怎麼說來著,跟著咱兄弟,軍功自是手到擒來!”
眾人聞言,放聲大笑,抬首望天,正是夕陽將落,忙示意於烈上前,三人交頭,隻聞福瑞輕言隱傳而出。
“兄長...於將軍...這般這般...”
隨聲同出的就隻剩下戰馬的響鼻聲與一同漸落的夕陽。
黑袍行於雁北之地,甚是從容,仿佛無聲之所與漸暗下的天對他毫無影響,那張藏於兜帽之中的雙目就如同荒漠中餓極的孤狼,閃爍著陣陣寒光,不住地打量周遭,似在找尋著什麼。
忽有響動傳來,黑袍定睛望去,隻見一批渾身是血的戰馬由黑暗之中緩緩行來,看起來正欲識途歸去。
眼眸稍移,微閃片刻,當即點地而起,一躍近前,控住此馬,以火折微探,正瞧得馬鞍之上的‘齊雲’二字,心中頓時有了主意,當即扯動韁繩撥轉馬頭,輕夾馬腹,任由此馬自行前行而去,而自己則是一躍而下,落於馬後,施展輕功緊跟隨。
老馬識途,亦識主矣,夜幕之下,戰馬疾奔,騎者卻在馬後相隨,實是奇異之景,好在雁北之外,荒無人煙,即便有人路過,見得此景,怕也隻會落荒而逃。
黑袍人隨戰馬而行,直至天空皎月高掛,終見戰馬緩下步勢,也緩下身形,豈料還未近前,卻隱約瞧得一人立於戰馬之前,伸手扯住韁繩。
此時黑袍人方才隱覺不對,忙抬首環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被引至一處亂石之地,而那牽住馬兒韁繩之人,正是從一處巨石之後現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