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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得霖兒等人遠去,顧蕭這才收回目光,正欲登車,忽覺身旁兩道目光,似是火熱,於是故意身形稍頓,以目之餘光輕瞥望去。
許是適才自己遠望霖兒、李叔二人之時,不曾注意,不知何時,此前護衛馬車的兩名壯碩漢子,已然翻身下馬,此刻正目光灼灼,直直盯著自己。
如是女子,或還好些,可這兩人皆是身形魁梧的壯碩漢子,尤是那黑麵短髯的漢子,一身結實肌肉,已將衣衫撐起,那雙豹目上下打量著自己,怎能不讓顧蕭心中發毛...目光微掃,再觀一旁布衣漢子,唇角始終掛著笑意,更令人心神不定。
“這二人...什麼毛病?”慕容穀中九死一生,都不曾後退半步的顧蕭,硬是在這二人目光籠罩下不覺後退,以至於肩頭撞到豆蔻少女麵頰,方才察覺。
“哎喲...”少女手捂麵頰,輕聲開口。
回過神來的少年,忙是道歉,卻換來豆蔻少女的掩唇輕笑,更令少年惶恐不安,暗呼這主仆幾人,實令人難以捉摸。
“小子,堂堂丈夫,怎的一副窩囊模樣。”黑麵莽漢瞧得少年莽撞模樣,不由心底生出些許失望,開口皆是不滿,驚雷般嗓門,終是令少年回過神來。
“老張這話不對,我瞧這小兄弟不錯,難不成忘了,適才不是他出手幫襯,咱們怎會輕易脫身?”布衣漢子似不讚同莽漢之言,擺手言道。
莽漢聞言,再望向一臉蒙圈的少年,瞧上片刻,隨即撇了撇嘴道:“老吳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言罷再不管少年如何,隨即翻身上馬,自往前方開路而去。
待得莽漢稍離,布衣漢子也不再多待,衝著身側少年抱拳道:“小兄弟,某自去前方與我家兄長開道,咱們孫府中見。”
儘管被這二人說得雲山霧繞,顧蕭仍是抱拳行禮:“兄請自便。”
望著此二人遠離背影,心中諸般疑問升起,暗自思忖道:“這兩人...好生奇怪,如若是陳兄三人,還則罷了,我今日隻是與他們初識,他們就好似已是與我相識多年老友一般,開口便是調侃揶揄,實在難懂。”
少年如此想,倒不稀奇,不過卻不知上馬同行的兩人,卻還爭論不休。
“我看這小子,比起他來,差了許多...”莽漢不住搖首,似仍不依不饒。
倒是布衣漢子那張平日裡冷靜從容的麵上始終掛著淡淡笑意,聽得莽漢之言,隨意回道:“或許在你眼中,這世上的人,已無人能出其右了吧。”
“那可不...誰能比得上他?”莽漢目中閃過一絲悲傷,接過話來,隨即話鋒一轉,繼續開口。
“對了,適才若不是你及時攔住我,恐怕我又要闖下禍端來,老張又欠你一份人情。”
布衣漢子聞言,立時大笑打趣道:“你欠我的人情還少嗎,可從未見你還過。”
莽漢一聽,黢黑麵龐登時漲紅,從馬背上立起伸直了腰板爭辯道:“老吳,你這話可就沒良心了,此前打的一壇好酒,也不知是落入了誰的肚,如今倒耍起了無賴。”
“籲——”布衣漢子聞言,立時勒馬止步。
莽漢見狀,還道是他生了自己的氣,忙也勒住手中韁繩:“哎?你這小子,怎的說不過我,便要生氣?這樣吧,那酒不用你還了還不成嗎...”
話未說完,才發現布衣漢子隻是望向身後,莽漢也循他目光望去,方見身後馬車緩緩駛來,這才知曉他哪是為了酒水,隻不過是憂心馬車罷了...再望而去,已不見豆蔻少女與那少年身影,想來已入了車中,這才放下心來,輕夾馬腹,繼續前行。
而此刻的馬車之中,顧蕭正與老者對麵而坐,望向滿麵病容的老人,心中升起莫名親切,這倒令顧蕭有些不知所措,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開口...再觀老者,亦不曾開口,就隻靜靜端詳著眼前少年,眉眼之中,滿是慈愛。
車輪傾軋城中青磚之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亦將車廂內的氣氛襯托的極是安靜,坐於老者身旁的豆蔻少女,瞧著有些窘迫的少年,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正是這一聲少女笑聲,打破了車廂寧靜,也讓少年有了說話之機:“晚輩木一,見過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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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開了口,似也讓老人回過神來,打量一番麵前少年,而後捋須笑道:“適才多虧木少俠解圍,才讓老朽得以不受盤查入城,說來應是老朽多謝木少俠才是。”
“老先生言重了,此時並非戰時,兵士如此盤查百姓,確實不妥,更何況老先生有病在身,我等習武之人又怎能袖手旁觀。”顧蕭本就心中親近,見這老人如此客氣,忙欲起身行禮,卻忘了此刻身在馬車之中,猛然起身,直撞在車頂上,不得不捂著腦袋緩緩坐下。
豆蔻少女見狀,笑如綻開花蕾,不過隨著老者輕咳,這才衝著少年做了個鬼臉,上前輕拍老人後背。
顧蕭見狀,亦是近前,伸手搭脈,隨即抬眸望向老人麵相,蹙眉開口道:“老先生這病...”
話才開口,卻被老人打斷:“你這尋常武師,竟還會把脈診斷。”
顧蕭聞言,心中一凜,眼前人雖是老邁,可氣勢卻不同凡人,尤是那雙眼睛,似有星光暗凝,閃爍其中,仿佛一眼就能將自己看穿一般,如今自己偽裝身份,入得汴京,如是暴露,豈不連累了孫老太爺...
權衡一二,打定心思,囫圇開口道:“兒時家貧,家中本想讓晚輩學醫,謀個營生,所以...”
“所以你才偽裝成孫家武師,混入汴京城中?”老人不待顧蕭說完,順勢接過話來,含笑開口。
心中登時一亂,被人一眼看穿,顧蕭自再下無歸山來,尚是首次,但麵上卻不露聲色,從容應道:“老先生這是哪裡的話,我等此來,俱是孫老太爺所請,是為尋人,何來偽裝、混入之說。”
“衣衫不差,便是綁腿、便鞋也換了,尚算細心...”老人目光下移,落於少年足下,似在認同少年之言,可隨即話鋒一轉。
“不過木少俠這手,卻不是行鏢護衛的武師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