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人開口輕言,單膝跪地的唐九,麵色驟變,自己劍勢儘出,重創此人,眼看他已化作焦炭,卻不曾想,他還能開口稱讚自己劍招,這說明他還有餘力。
驟然回首,唐九目中盛滿驚色,當年北上之時,曾也挑戰天下高手,為何從未聽聞此人名聲,受自己全力一擊,竟還能如此,難不成此人已踏入那人間至高武境了不成...不對,如他已是謫仙之境,又怎會避不開自己適才那劍...
一時間,百念糾葛,這位南唐宗師,已然心思大亂,眼神無主之時,忽想起適才交手細節,想到交手一瞬,自己看到的一物。
那是一枚溜圓器物,外表光滑,尋常人看出不絲毫端倪,但對唐九來說,細想一番,驚得從單膝跪地直接彈起身來,直直望向那焦如黑炭的佝僂背影...
煉獄之地,宗師交手已畢,但林深之處,餘威未儘,四位知天高手苦苦支撐,還有那王悅兒勉力護住毫無內力傍身的老者與唐氏公子,青衫少年則是勉力控住掌中那柄月光長劍,緊攬懷中碧衣,依仗神兵抵擋宗師餘威。
過不片刻,四位知天境中,內力修為最弱的青石,已是麵色煞白,在全力抵擋須臾之後,終是嘔血癱軟而倒,本是四人均分抵擋之勢,隨著少了一人,剩下三人,壓力驟增。
錦衣不得不再出琉璃劍來,橫劍身前,憑神兵尚能支撐,而身旁王顏,錦衣寬袖已被那餘威所化,碎成齏粉,散入林中。
儘管三人勉力抵擋,可還是無法儘數將宗師餘威擋下,青衫護住碧衣少女,動彈不得,眼看餘威即將波及眾人身後,不通武境的老者與唐氏公子之時,林深之處卻傳‘叮當、叮當’的清脆鈴聲...
說來詭異,此時宗師境上交手餘威尚未消散,但清脆鈴鐺之聲,倒是如此清晰入耳,怎能不讓眾人驚詫,不過此時他們已無暇顧及身後,隻想著儘力抵擋。
反觀老者,在耳中傳來鈴鐺聲響之時,麵上凝重立時消散,眸中顯示些許笑意,撫須以待,似毫不在意即將波及自身的餘威。
老者鎮定自若,但唐延英卻顯慌張,此林中諸般事宜,皆已超出他意料之外,僅憑著智計隨機應變,可眼下唐九不在身邊,儘管四位知天齊齊出手,可著宗師餘威要取他這帶病之軀,實是易如反掌。
第(2/3)頁
第(3/3)頁
如此送命,唐延英實是不甘,他並不畏死,若為南唐子民而亡,心甘情願,如此窩囊死在齊雲之地,唐延英怎會甘心,但眼下自己這身子,即便要逃,怕也逃不出十丈之距,就會送命。
仰首而歎,唐延英暗道蒼天不公,給了自己不平凡的使命,卻又給了自己平凡之軀,絕望充斥,閉目等死之際,耳畔銅鈴之聲劃過...
鈴聲畢,壓驟減,就連激蕩吹拂麵龐的勁風也頓時消散,隻覺周遭陷入靜謐...
“原來死亡...也並不痛苦,如此也好...”微闔雙目的唐延英,未感痛覺,懸起的心稍稍放鬆。
正惆悵之際,卻覺胸腹火灼愈盛,喉中癢痛難忍,終是憋不住咳出聲來,立時察覺不對,暗自思忖道:“奇怪,人死之後,當再無痛覺才是,難不成還要我帶病輪回不成...”
轉念一想,立時覺察自己還未身死,忙是強忍住胸腹之痛,緩緩睜開雙目,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道背影,確切的說,是一道人背影,凝目望去,方見打扮。
頭戴逍遙巾,身著天仙紫洞衣,腳踩圓口十方鞋,腰懸八寶,白發童顏,好不逍遙,斜騎棕毛驢之上,毛驢頸間栓著大大銅鈴,適才傳入耳中鈴鐺之聲,正來自於它。
“道可道來非常道,名可名來非常名,小周天來指天訣...”白發道人顯然已是耄耋之年,可偏偏口中所誦道歌,卻是聲若洪鐘,底氣十足,如若不看他滿頭白發,隻聽聲音,說他是壯年之人,也無人不信。
不僅是聲音洪亮,底氣十足,明明眾人皆在兩大宗師交手餘威之下,已漸難擋,莫說如這老道人般身形自如,便是想要挪動身軀,亦是困難。
怪異接連,隻在老道人口中道歌聲畢時,眾人隻覺宗師交手餘威的壓力驟減,正當疑惑之際,頓覺身前一輕,此前還洶湧襲來的宗師餘威瞬間消散無蹤。
壓力散儘,除卻早已癱軟在地的青石,剩下三人皆是麵色蒼白,喘著粗氣,腿腳發軟,若不是尚不知曉來的這老道到底是敵是友,怕是幾人也如青石一般,癱軟倒地。
目光炯炯,老道眼神快速掃過身前幾人,停留在錦衣公子手中琉璃劍上,微微一掃,隨即開口:“離枯榮...是你什麼人。”
宗慎行弄不清楚這老道是何來曆,但從他直呼離枯榮名號聽來,似對這位‘中原劍神’並不畏懼,心中難免嘀咕到底要不要將師承說出,卻聽老道再開口來。
“你這小輩,心思倒多...放心,老道不是欺負小輩之人,你且放心說來。”
心中一凜,沒想到短短須臾,這老道人竟看穿了自己心事,當即反手握劍,抱拳恭敬行禮:“在下離枯榮座下弟子楊子君,見過天師。”
依常理來說,錦衣如此恭敬,江湖前輩自當受用,可老道人卻不屑一顧,許是適才瞧出此人眉眼之中,儘是算計,此時被自己點破心思,才道明身份,哪會有好臉色予他...
並未應聲,老道人反將目光轉向身後幾人。
/body/ht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