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了解了一下,你的繡品都是賣給外賓和海外華人的,對嗎?”
好家夥,這是做了功課來的。
能瞞嗎?
瞞不住。
所以,易遲遲點了點頭,“是,但也有國人買。”
書記嗯了聲,他相信有國人買,畢竟人對美的感覺很多時候都是共通的。
但他也知道,好的繡品都不便宜,能買得起的都是有錢人。
不過這和他無關,他隻關心一點。
“我們這邊能不能搞這個產業?”
易遲遲在心裡歎了口氣,預感沉默了,書記真的想開辟一條新的路子。
可惜還是那句話,太難。
“搞之前,首先要解決繡布、繡線的問題,您是準備從江南那邊拿貨呢,還是自己搞?”
“自己搞。”
還挺有野心。
想法也不錯,自產自銷比命脈掐在彆人手裡強了不知道多少。
然而,實現不了。
“桑樹從哪裡來?蠶種從哪裡來?要求降低的話可以用棉布,棉綢之類的,我們有自主生產這些的能力嗎?”
連著幾個問題把書記乾沉默了,他在心裡盤點了一下保安公社的具體情況,發現以他們現有的資本和能力,易遲遲說的這幾個他們一個都搞不定。
但他還是不死心開口道,“你若能帶一批人出來,我們可以想辦法克服困難。”
這是把擔子壓在了她身上。
易遲遲額頭掛滿黑線,隊長叔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書記啊,我覺得你這個要求太難了。”
藥子叔嗯嗯點頭表示讚同,“老柳說的沒錯,刺繡這個和我們學醫的一樣,沒天賦學不了,再說了你想搞的是精品,有天賦也不是一兩天能培養出來的。”
“柳蘭……”
“柳蘭學了一年多才開始在遲遲的指導下正式上手,那還是他們家條件好,柳大爺對她這個唯一的孫女兒也舍不得,換成彆的家庭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布和線讓自家姑娘練手呀。”
這些都是需要客觀克服的困難,能做到這一點的家庭,太少了。
不是說不疼姑娘,他們這地兒就沒多少重男輕女的事。
主要是窮。
一年就那麼點布票,想給全家人一人做身新衣服都難,更何況是拿來練習。
就算布料和線可以重複使用,那線也會毛啊。
毛到一定的程度,就斷了。
所以,消耗就成了避免不了的事。
書記想聽聽易遲遲的看法,“小易你怎麼說?”
易遲遲不準備說,她隻問了一個問題。
“上述問題就算都解決了,那我問您,客戶群體你有嗎?”
“……沒有,不過可以找嘛。”
“哪裡找?”
“你覺得隔壁如何?”
這是說的隔壁老大哥。
“不如何。”
易遲遲想也不想否決,那邊的氣候和生活環境就注定了刺繡這些華而不實的產品在那邊難以打開市場。
“講道理,您若指望靠繡品創彙還不如用食物和衣服,都比靠繡品來得靠譜。”
審美不一樣,需求也不一樣。
一個養熊的民族,真的不適合用繡品來創彙。
“那我們這條路就這樣死了?”
他不死心追問,易遲遲沉默半晌,“做冬裝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