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王銀同伴反應過來,馬周又揪住其中一人發髻,用力向酒肆案板撞去,那人一點防備也沒有,麵部結結實實撞個正著,頓時麵部鮮血淋漓,身體癱軟如泥。
不過是眨眼的工夫,馬周就解決了兩個人,剩下的兩人終於反應過來,他們相視一眼,齊齊罵道:“死卒!你居然敢與我們動手?你死定了!我家主人區元伯絕不會放過你!”
馬周根本不為所動,既然都已經動手了,還顧慮什麼後果!
他一把拽下酒肆前懸掛的銅製酒樽,一個健步衝到兩人麵前,猛力拍在一人的額頭,砸得對方大呼慘叫,踉蹌著向後跌去。
這時一道白光閃過,馬周隻覺右臂一麻,酒樽握持不住,掉落地上。
原來另一人趁他不備,在旁邊以短劍斬了他一劍。
鮮血不斷從半尺長的傷口湧出,頃刻間就染紅了衣袖,馬周怒不可遏,不管傷口,拔劍便斫向對方。
馬周手中乃是百煉寶劍,鋒利異常,一擊便削斷了對方手中短劍,麵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的對手,馬周強忍住殺意,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比照著自己手臂的傷口,在幾乎相同的位置,還了他一劍。
僅僅十息,馬周的四個對手便全部躺在了地上,或昏迷、或哀嚎,模樣十分淒慘。
圍觀者望向馬周,無不麵帶驚色,這人是誰?好生厲害!以一敵四,尚能戰而勝之。要知道他的對手可都不是普通的人,而是好勇鬥狠的遊俠。
可是震驚過後,不免為他感到惋惜,他武藝固然高超,但他得罪的可是長沙首屈一指的豪傑區雄,後者擁有門客過百、僮客上千,就是拿人堆也能把他堆死,馬周絕無活路可走,他死定了!
馬周顯得不慌不忙,俯身扯下王銀身上的布料,緊緊纏住傷口。
圍觀者足有數百人之多,又是身處鬨市之中,他自知難以脫身,索性走進酒肆,一邊飲酒,一邊等待市井官吏到來。
當有人跑來市樓報案,立刻驚動了劉景,因為每天上下值皆要經過東市門,他對馬周還算熟悉,更知道對方是一名亡命徒,隻是沒想到此人武藝竟然如此高強,恐怕不會比蔡升差多少。
救不救此人?
劉景輕輕皺起眉頭,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書案。
救他,必然會得罪豪傑區雄,值得嗎?……
答案是值得!
他們劉氏是宗室冠族,區氏則是武家土豪,本就不是一路人,族兄劉宗和區雄也遠遠談不上和睦,畢竟長沙就這麼大,一山難容二虎,兩人如今雖然尚未撕破臉皮,但兩人手底下的門客卻常常發生衝突。
得罪區雄不足為慮。
理清思路,劉景馬上帶著幾名市吏匆匆趕往事發現場。
主管市井治安的亭長、列長,市獄的獄吏皆先他一步抵達現場,他們尚未見到劉景的麵,就已得知後者到來,因為周圍人群整個沸騰了。
獄吏嚴肅看著陷入混亂的人群,微黑古拙的麵龐帶著困惑之色,喃喃自語道:“何至於此?”
“子穆慎言。”另一名獄吏聽個真切,慌忙提醒道。周圍人多眼雜,若是被人聽到,悄悄告訴劉景,他絕對吃不了兜著走。就算劉景為人寬和,並不在意,市獄史也會為了討好劉景懲罰他。
嚴肅搖了搖頭,他又沒說什麼,何必如此緊張。
等到劉景從人群中行出,在場諸吏紛紛行禮,甚是恭敬。
劉景頷首一一回禮,問亭長道:“雙方傷勢如何?”
亭長簡單說了一下雙方的傷勢情況,馬周除了右手臂被短劍劃傷外,身上再無其他傷勢。
而王銀等人就慘了,三人麵部遭到重創,十有八九會破相,另一人手臂中劍,作為人數多的一方反而更像是受害者。
劉景走了過去,看著並排或躺或坐,模樣淒慘的王銀四人,對左右說道:“此等人真是目無王法,居然敢在鬨市公然襲擊市吏!他們想乾什麼?!這樣的人如果不加以懲處,我等還有何威嚴可言?!”
一聽劉景這話,諸吏立即明白過來,他這是不惜開罪區雄,也要保下馬周。
諸吏心裡暖意上湧,若是換成黃秋、謝良,未必敢做這樣的決定,隻有劉仲達才敢這麼做。
誰不願意跟隨一個不屈從外部壓力,一心維護下屬的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