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走過去,示意門卒放保傭進來,出言問道:“你找劉君何事?”
保傭目光不斷左右張望,急說道:“幾個交州來的蠻子喝醉後故意生事,不僅砸了酒肆,還將主人打傷——小人要見劉君!”
謝良沉吟一聲,說道:“此事不必找劉君,我隨你去一趟就是。”
“你?”保傭一臉狐疑之色。
謝良麵露不悅道:“怎麼?我乃市右史,位與劉君相同。”
保傭直言道:“那些交州蠻子一共七人,個個攜帶刀劍,凶惡蠻橫,非一般人能夠應付,還是請劉君親自去一趟為好。”
謝良一聽對方人多勢眾,不好對付,心裡立刻有了幾分怯意。他回過頭,目光停在一個身量頗高,眼眉桀驁的市吏身上,問他道:“馬吏,劉君可在房中?”
馬周在吏舍養了十天傷,今天是第一天來市樓任職,尚未安排事做,正處於無所事事之中,聽到謝良問話,回道:“劉君剛剛出門了,也沒說去哪裡。”
謝良聞言眉頭狠狠擰在一起。
保傭急得滿頭大汗:“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謝良喝道:“慌什麼?難道沒有劉君,就辦不成事嗎?我隨你去。”
“好吧。”保傭無奈點頭,劉君不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謝良也不是魯莽之人,留下幾名市吏維持市樓運作,其餘十數人全部被他帶走。
其中自然也包括馬周,這位可是能夠以一敵十的猛人,他手臂之傷雖然還未好利索,但也不差多少,等閒三五人絕非敵手。
謝良率眾吏在密集的人潮中前進,行人見到他們,都自發避開。
一路暢通無阻抵達酒肆前,謝良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酒甕殘片,幾無下腳之地,酒水浸濕大地,酒香彌漫,酒肆主人及保傭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不住呻吟慘叫。
而來自交州的七名鬨事者穿戴與長沙人並無不同,他們站姿歪斜,滿麵潮紅,一看就喝了不少酒。
這時頭戴赤幘的亭長亦帶著手下匆匆趕來,他見市吏領頭者是謝良,不由微愣,心道來的怎麼是他?
兩人見過禮後,亭長請示道:“謝史,是否抓捕?”
謝良道:“這些人醉酒毀物,歐傷多人,自當抓捕。”
亭長隨後看向馬周,問道:“足下手臂的傷好了?”
馬周點頭道:“已無大礙。”
“一起?”
“好。”
對於亭長的邀請,馬周也不推脫,兩人各率吏卒圍了過去。
亭長手持刀盾,大聲喝道:“爾等毀物傷人,已是觸犯律法,速速跪地服罪!敢有抵抗,罪加一等!”
七個交州人怒罵者有之、認錯者有之,還有一人醉到失去意識,倚在同伴身上呼呼大睡。
他們早已醉得不輕,根本沒什麼反抗之力,馬周和亭長等人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們全部製服。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沒等謝良鬆一口氣,便聽見一個交州人大喊道:“我們是區元伯的客人,你們快把我們放了……”
謝良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亭長亦下意識鬆開手,看向謝良,其餘諸吏也都望向他。
謝良暗暗叫苦不迭,眾目睽睽之下,哪有回旋餘地,他不敢得罪區雄,難道就敢犯眾怒嗎?
他今日若不拘捕他們,酒肆主人明天就敢去郡府擊鼓鳴冤,到時候他絕對吃不了兜著走,最輕也會落個丟職還家的下場。
哪怕酒肆主人選擇息事寧人,他的名聲也必定臭了。
說來說去,此事全怪劉景,他今日為何要離開市樓?他若在,何至於讓自己當這個出頭鳥。
“謝史……”亭長呼道。
謝良硬起頭皮道:“將他們押入市獄。”
“諾。”亭長憐憫的看了謝良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