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半年有餘,《左傳》他已經讀過不下四遍,令他感到神奇的是,每讀一次,都自覺大有收獲。古人讀《左傳》,至少也要諷詠略皆上口,隻讀幾遍,根本無法徹底吃透《左傳》真意。
竹簡翻動間,時間徐徐流逝,轉眼就到了日落之時。
劉景放下書卷,起身舒展筋骨,心裡正合計著晚上吃什麼,嚴肅忽然登門。
他一直給劉景的印象就是性格木訥,不近人情,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臉上會充滿驚恐之色,眼淚如決堤之水,滾滾而下。
“伯穆,出了什麼事?”劉景問道,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嚴肅是一位孝子,必是其母有恙,才會讓他如此失魂落魄。
果然,隻聽嚴肅泣道:“適才家弟來市中,言家母飯後嘔血不止,陷入昏迷。在下素聞劉君與醫曹史張仲景有舊,希望劉君可以請張史去我家為家母看病。”說罷伏拜於地,重重叩首。
當知道醫聖就在自己身邊,在劉景刻意結交下,加上他總有奇思妙想,頗投張仲景心意,兩人毫無意外的成為了朋友。
“此小事一樁,伯穆快快起身。”劉景扶起嚴肅,忍不住問道:“令母病情不是一直都在好轉嗎,怎會突然惡化?”若非如此,他早就請張仲景前去了。
嚴肅搖頭表示不知。
這時劉祝走進來,顯然是他騎馬將嚴肅送回。
劉景說道:“事不宜遲,伯穆,你跟我去請張仲景。文繡,你……”
劉景本有意讓其回家,卻聽劉祝道:“如今天色漸晚,道路濕滑,不宜乘馬出行。下吏駕馬車送劉君出行吧。”自打擒吳先時因不會駕車,不得不劫持馬夫,事後他專門學了駕車之術。
“好。”劉景頷首同意了。
時間緊迫,劉景跟著劉祝,嚴肅出門,三人齊心協力,很快就裝好車,在劉景的指引下,劉祝駕著馬車趕往張仲景吏舍。
幸運的是,張仲景今日既未休沐,也未外出,劉景簡略說了一下情況,張仲景十分爽快的答應下來,背起藥箱隨其出發。
嚴肅之家位於臨湘東郭廉裡,距離郡府並不算遠。
廉裡難言富足,外圍以木柵為牆,裡中屋舍近半數都是茅草陋居,嚴肅之家亦然。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站在嚴家門口,神情焦急,其容貌與嚴肅有六七分相似,同樣麵黑木訥,他就是嚴肅之弟嚴懿。
嚴肅跳下馬車,急問道:“阿弟,阿母怎樣了?是否醒來?”
嚴懿搖頭,一臉悲戚道:“沒有,尚在昏迷之中。”
嚴肅強忍熱淚,回身對張仲景長揖道:“煩勞張史為家母看病。”
張仲景頷首,隨嚴氏兄弟走入充滿濃鬱藥香的房間。
劉景和劉祝皆在門外等候,直到過了足足兩刻鐘,張仲景才從裡麵出來,劉景忙問道:“張君,嚴母情況如何?”
張仲景神色平靜地道:“無性命之憂。”
“那就好。”劉景聞言頓時放下心來。
張仲景又道:“不過她的病很難治好,之前她用的藥方已經失去作用,反而有害,我為她換了一副藥方,看看效果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