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蠻兵猙獰的臉容越發清晰可見,在旗、鼓的指揮下,劉景軍士卒列楯如壁,樹矛成林。
“轟……轟……轟……”
五溪蠻兵猶如一群瘋牛一般,前赴後繼的撞上劉景軍方陣。
以劉景軍列陣之森嚴,亦被悍不畏死的五溪蠻兵衝得搖搖欲墜。眼見於此,黃武目眥欲裂,馬上帶著親衛部曲衝了上去。
“殺……”黃武咆哮著一頭撞入敵群之中,其雖高不及七尺,卻臂力過人,一柄大刀,輪得風車一般,摧枯拉朽連斬數人,無人可擋。其親衛部曲數十人,皆軍中健兒,亦勇悍善戰,他們緊隨黃武左右,殺敵甚眾,其等所過之處,遍布敵人的屍首。
依靠著黃武在前舍命搏戰,及陳進居後協調指揮,先登士卒總算是頂住了五溪蠻的衝鋒。
身處中軍的劉宗見此,旋即命左軍蔡升、區雄,右軍馮習、高翔,同時俱進,包抄五溪蠻。
劉亮率騎兵繼續留守後陣。騎兵對現在的劉景軍來說,乃是絕對的奢侈兵種,絕不能輕動,一動,必是一錘定音。
發現劉景軍欲將己方包圍,負責左右兩側的精夫,當即率眾脫離大隊,迎向兩翼的劉景軍。
先登士卒正麵交戰,以防守反擊為主,是以列方陣,而兩翼以進攻為主,因此列銳陣。銳陣由一隊五十人組成,橫排十陣,縱深四排,飛速撲向敵軍。
蔡升身處最前方,親自擔當銳陣的隊頭,其身為左翼主將,本該居中指揮,但他乃市井遊俠出身,為人“義”字當先,向來喜歡身先士卒,加之心有火氣,才不顧主將之身,充當鋒鏑。
單日磾因有身份之便,才彆領一軍,所以蔡升並不眼紅,其自認勇冠諸將,認為先登非其莫屬。沒想到劉宗卻讓自己的親信陳進、黃武擔任先登,而他,則成為了陪襯,這讓蔡升心中不禁大為光火,此刻對麵的五溪蠻,自然淪為了他發泄的對象。
“殺……”蔡升身披覆蓋全身的袍鎧,是以棄楯不用,但持刀矛,率眾衝鋒,對麵的五溪蠻亦不甘示弱,同樣發動衝鋒,雙方皆一往無前,狠狠撞在一起。
準備更充分,陣型更緊密,裝備更精良的劉景軍在對決中占有絕對優勢,五溪蠻較為鬆散的陣型,頃刻間便被劉景軍數十個銳陣撕扯得七零八落。武陵蠻被迫各自為戰,麵對劉景軍狂風暴雨一般的攻勢,拚死抵抗。
“衝……衝……衝……”蔡升雙持刀矛,大步流星的穿行於敵人間,不過片刻工夫,他的衣甲便沾滿鮮血,猶如血衣。眼前的敵人,根本不值得他駐足,他的目標,是五溪蠻的中軍。
精夫恰好當在蔡升的前方,麵對沿路殺來,所向無敵的蔡升,精夫毫無畏懼,持刀楯以迎,口中大喝道:“漢狗,受死!”
蔡升見精夫精通漢話,且衣甲華麗,料來必是蠻夷首領,箭步而上,長矛閃電般直搠其麵。
能夠擔任精夫者,必然是荊蠻勇士中的勇士,麵對襲來的長矛,精夫不慌不忙,以楯格擋。
然而長矛乃是蔡升的虛招,見精夫舉楯,其立即棄矛,間不容發,持刀突刺。
精夫隻見一道白光閃過,其喉便被刺穿,他極力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奈何鮮血已灌滿口腔,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
蔡升用力拔出刀,鮮血瞬間從傷處噴濺而出,其也顧不上鮮血臨身,一刀斬下其首,高高舉過頭頂,大喝道:“爾等精夫已被我親斬,還不速速投降?”
五溪蠻中通漢話者並不多,但“精夫”乃是蠻語直譯,加之周圍親眼所見者不在少數,五溪蠻一時間鬥誌全消,爭相潰逃。
蔡升不理那些逃離戰場的五溪蠻逃兵,而是尾隨潰兵之後,直衝五溪蠻中軍。
馮習、高翔亦是一方猛將,右翼的進展雖不如左翼,卻也並沒有落後太遠,擊破阻擊之敵,完成合圍,隻是時間的問題。
與此同時,單日磾率兩千餘部眾出現在五溪蠻的後方。由於其等與五溪蠻頗為相像,五溪蠻還以為他們是己方的援軍,大喜之下,忍不住大聲歡呼起來。
精夫們也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心道:“莫非除了他們之外,劉叡還找了其他人?”
隻是隨著單日磾部越來越近,他們不僅沒有減速,反而全速衝鋒,五溪蠻兵滿臉茫然,精夫們則霍然色變,慌亂之下,急聲吼道:“敵襲……敵襲……”
區區數十步遠,轉瞬即到,單日磾部根本不給五溪蠻反應的時間,徑直殺入五溪蠻後陣。
單日磾部,麵部皆塗黑,作為辨認,可五溪蠻並不清楚這點,倉促之間,難以分彆敵我,立時被單日磾部殺得人仰馬翻。
五溪蠻本就遭到劉景軍三麵包夾,如今單日磾部的出現,頓時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數千五溪蠻一哄而散,猶如蝗蟲一般向西逃去。
後陣的劉亮見狀,也不等劉宗命令,親率騎軍從後追擊。
荊蠻不穿鞋履,然其等長於崇山峻嶺,行走如飛,且身上多無甲胄,逃命之際,發足狂奔,速度十分驚人,除了單日磾部,劉景軍士卒很難追上五溪蠻。
此時就顯示出騎兵的重要性了,劉亮率千餘騎在後追擊五溪蠻數十裡,先後斬俘近四千人,最終逃出生天者,不過千許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