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官兵的圍剿,逼得山越、賊寇不得不將目光轉向西麵的長沙,此時隻要劉景讓防線稍稍賣個破綻出來,引豫章賊自投羅網,如此東風自然就到手了。
有了開戰借口,於是劉景大招群臣會議,不但兩府安南將軍府、刺史部)大吏悉數到場,四方屯將也大多趕回襄陽出席會議,包括駐守武關的韓廣。除了遠在荊南的劉修、習珍等將外,惟有江夏的甘寧、劉祝,正整訓兵船,全力備戰,未曾回來。
劉景今日脫去褒衣危冠,改服戎裝大冠,按劍坐於高堂之上,目光環顧堂下數十名文武。
將軍府軍師諸葛亮、右長史桓階、左司馬龐統、右司馬李嚴、東曹掾王粲、西曹掾韓暨、主簿蔣琬、主記劉廙、司直司馬芝、從事中郎韓嵩、傅巽、崔鈞,參軍事楊儀、劉敏、龐林……
偏將軍劉宗、裨將軍蔡升、韓廣、黃忠,上庸太守中郎將劉亮、中郎將馬周、魏延、霍峻、馮習、高翔、文聘、於征、單日磾,校尉申儀、梅敷……
劉景以軍事起家,在整合了荊北才俊、流寓之士後,如今麾下當真是戰將如雲,謀臣似雨。
大堂內如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劉景開口。
終於,劉景聲音響徹於堂內:“我自起兵以來,南取交州,北並江漢,所向無敵,未嘗遇阻,惟豫章賊常入寇為患,殺之不儘,斬之不絕,實在可恨!”
劉景憤道:“豫章賊之所以屢禁不止,關鍵在於背後有人扶持,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豫章太守孫賁。去年魯子敬來使,我讓其轉告孫仲謀,罷免孫賁,清剿豫章賊,補償長沙損失,結果等了大半年,隻等來幾顆所謂的賊帥首級。近日,豫章賊又入寇安城,簡直欺人太甚!我決意親率大軍,進討豫章,誅殺孫賁,徹底根絕匪患!不知諸君有何建議?”
劉景雖意在吞並江東,但卻不能明說,哪怕以豫章賊為借口出兵,理由也稍顯站不住腳。
而且,孫權的正式官職是討虜將軍,領會稽太守,孫賁則是征虜將軍,領豫章太守,兩人雖為君臣,實際上並無統屬關係。
劉景隻言討伐孫賁,表達的意思是此次出兵隻針對孫賁一人,無意與孫權為敵。若孫權派兵支援孫賁,便是他主動挑釁,到時劉景就可名正言順攻打孫權。
龐統率先發言道:“孫賁此賊,先是攀附逆賊袁術,攻燒州郡,戕害守刺;後竊據豫章之地,心懷不軌,侵擾長沙。之前荊楚未定,隻能暫時忍之。今荊楚已定,兵甲已足,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將軍不可再放任孫賁繼續為害,當儘快統帥三軍,沿江東下,夷滅此賊!”
諸葛亮頷首道:“將軍素有振興社稷之心,欲北上中國,入衛王室,孫賁此賊,非除不可。”
韓嵩憂道:“孫賁,孫權之兄也,豫章,江東之外屏也,我軍攻打孫賁,孫權必定來救,屆時大戰一起,連年兵伐,士卒亡多,倉庫殫儘,何益於國家?”
韓嵩乃劉表舊臣出身,又心向朝廷,所以考慮問題的出發點與諸葛亮、龐統等人截然不同。
“不然。”王粲立即出言反駁道:“當初越王無彊妄信讒言,無故興兵楚國,最終兵敗於楚,身死國滅!孫權若袒護孫賁,無彊的下場,就在眼前!”
“王東曹豈不聞兵者,國之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韓嵩當即和王粲爭論起來,不想這下可捅了馬蜂窩,頃刻間便遭到諸葛亮、龐統、鄧芝、李嚴等一眾人的圍攻,甚至就連年輕且無資曆的楊儀,也敢公然跳出來打他的臉。氣得韓嵩險些背過氣去,他一向自負楚國之望,何曾遇到過今天這樣的窘迫。
眼見雙拳難敵四手,韓嵩急忙以眼神示意傅巽,傅巽卻裝作沒看到,嘿然不語。
傅巽過去確實傾向於許都,可那是因為劉表無王霸之才,非撥亂之主。與之相比,劉景龍章鳳姿,英傑蓋世,同符高、世,真可謂亂世明主也。
當今之亂世,非但君擇臣,臣亦擇君,既然有幸遇到明主,傅巽自然想要儘心輔佐,共圖王霸之業,異日名刻竹帛,垂於後世,蔭及子孫,豈不美哉?
“唉!豎子不足與謀!”見傅巽不吭聲,韓嵩不由暗罵道。不過他也意識到了,荊楚上上下下皆有意征討豫章,此乃大勢所趨,自己出言反對,完全是螳臂當車之舉,根本改變不了結果,所以韓嵩索性不再開口。
其實堂下之人,也不乏抱有和韓嵩一樣心思的人,無奈他們勢單力薄,加上親眼目睹韓嵩的遭遇,哪還敢表達真實想法。
見韓嵩鉗口沉默,堂下再無反對聲音,高坐上首的劉景再度開口道:“既然諸君都認為豫章可伐,近日我將親率水步大軍,進討豫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