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溫玉問得很詳細,兩人足足談了半個時辰,最後陸東主向郭宋一豎大拇指,“郭公子,你請的女掌櫃厲害,雖然是剛接觸這行,但都問到關鍵處,有她坐鎮酒鋪,一點不用擔心。”
郭宋嗬嗬一笑,“還是需要陸東主傾囊而授才行。”
“那是肯定的,現在有些秘訣我還不能說,必須等過了戶我才能告訴她,這是行規,過早說出來,我吃飯的碗就砸了。”
雙方交接很順利,過戶契約在市署立好,當紅紅的印章敲下去,這家酒鋪就正式歸郭宋了。
陸東主和李安去取銀子,郭宋笑著問李溫玉,“李師姐有什麼想法?”
“我現在隻有兩個想法!”
李溫玉神情凝重道:“從明天開始,我要一家一家酒樓去拜訪,酒鋪九成的收入都靠酒樓,丟了酒樓這些大客,酒鋪就完了,而且我們利潤很薄,隻有一成的淨利,一個月能賺兩百貫,就已經不錯了。”
“還有一個想法是什麼?”郭宋又問道。
“還有六個夥計太多,我要辭掉三個,一個月就能省下十五貫錢。”
甘雷頓時急道:“那個陸東主不是說,忙起來的時候,人手還不夠嗎?”
李溫玉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是還有你嗎?難道你還把自己當張東主了?你就是店裡的夥計,一個人必須頂他們三個。”
甘雷眨眨眼,一句話說不出來,郭宋啞然失笑道:“其實辭掉三個本地人也好,另外三個人可以晚上住在店裡看鋪子。”
李溫玉搖搖頭,“郭師弟,你搞錯了,我準備留下三個長安本地人,尤其那個領頭的蔣峰,很自以為是,這種人會欺主,我更不能留他。”
“那為什麼要留三個本地人?”郭宋不解地問道。
“他們可以每天回家,晚上我們就住在後院,後院有六間屋,足夠我們一家三口住了,我問過了,原來的陸東主一家也是住在後院的。”
郭宋愣住了,“那宣陽坊的宅子怎麼辦?”
“你自己住唄!還能怎麼辦?要不,你租掉它,每月至少有二十貫租金,我都打聽過了。”
郭宋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每天從宣陽坊來回跑西市,確實太辛苦了,這樣吧!我每個月給你們夫妻五十貫錢月俸,從我的份子裡麵扣,你們再雇一個女仆,幫忙照看孩子,做做飯之類,店裡一旦忙起來,你們根本沒有時間照管孩子。”
郭宋隨即又將賣美玉的一千貫錢和賣白虎皮補的一千貫錢,一共兩千貫錢放在店鋪裡作為流動資金。
次日一早,郭宋又和陸東主去了富平縣酒坊更換了東主,完成了交易的最後一步,郭宋便拍拍手,徹底當了甩手掌櫃。
傍晚時分,郭宋踱步來到了酒鋪,今天是甘雷夫婦接手酒鋪的第一天,兩口子忙得昏天黑地,臨時請了一個老嬤嬤幫他們照管孩子。
李溫玉親自帶著夥計去送酒,一家家地拜訪酒樓,到了傍晚,累得骨頭都要散掉了,李溫玉還在桌前看賬本,甘雷則在後院忙碌做飯。
店鋪裡夥計隻剩下三個了,他們都是本地人,現在已各自回家,這時候西市已經冷清下來,很快就要關閉市門,隻剩下一扇小門,主要給住在西市內的各家店鋪主人進出。
“師姐還沒吃飯嗎?”郭宋走進店鋪笑問道。
“你師兄在後麵做飯呢!”
李溫玉放下筆道:“今天就送了一百五十石酒,明天得把剩下的五十石酒全部送完,你師兄還要去富平縣進貨,和姓陸說的一樣,酒錢都是當場結清,我今天拉了滿滿兩大車銅錢回來。”
“師姐好像對前麵東家有點不滿?”郭宋聽出了李溫玉語氣中的惱火。
“我千算萬算,還是被他坑了一道,他當時把店裡的存貨折算給我們,我沒反應過來,今天我送貨時才發現,他居然是用酒樓的市場價折算,可我們送貨價還要打三折,等於這五百石酒我們虧了三成,至少損失五百貫。”
郭宋愕然,他當時好像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李溫玉冷笑一聲道:“這就叫惡有惡報,他坑了我們一回,但最後他自己卻虧了一千貫。”
“這話怎麼說?”
“今天我給市署官員送了五十貫錢的冰飲錢,這是規矩,夏天冰飲錢,冬天炭薪錢,每個店鋪都少不了,市署的官員告訴我,姓陸的還有一千貫錢的租房押金在市署,他忘記退了,店主一換,那一千貫押金就是我們的了,本來我還想還給他,可現在我不想給他了,竟然敢給老娘上眼藥,當我李溫玉是好惹的嗎?”
說到最後,李溫玉竟忘記對麵站的是郭宋,一家之主的氣勢便習慣性地流露出來。
“師弟來了,正好一起吃飯!”
甘雷端著飯菜屁顛屁顛從後門走進來,李溫玉臉一紅,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沒控製住。
郭宋笑著坐下來,“我吃過了,你們吃吧!等會兒我給你們畫一張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