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覷,武士首領戰戰兢兢道:“老爺,除非把那根大樹枝鋸斷,否則真的取不下人頭。”
這時,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快步走了進來,他是竇元柱的侄孫竇聞達,竇儀的三孫,武藝極高,在竇家僅次於竇仙來。
竇元柱見到侄孫,連忙道:“聞達,你的武藝高強,你看看樹頂上的人頭是怎麼回事?”
竇聞達看了看人頭,倒吸一口冷氣,那麼細的樹枝怎麼可能掛得上去?
他圍著大樹走了一圈,又看了大樹另一側的楞伽塔,心中盤算一下距離。
竇聞達心中頓時震撼不已,怎麼可能?可這又是唯一的辦法。
“聞達,怎麼說?”竇元柱急問道。
竇聞達搖搖頭對竇元柱道:“二祖父,此人武功之高,簡直不可思議,孫兒仔細考慮,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從楞伽塔頂上跳下來,落在二祖父的屋頂上,中間正好經過那根樹枝,必須捏拿分毫不差,孫兒自愧不如,恐怕連竇仙來也未必能辦到。”
武士們一片嘩然,紛紛嚷道:“這簡直就是妖了,怎麼可能?”
竇聞達冷冷看了他們一眼,“你們辦不到,難道彆人就辦不到?天下能人異士多得去。”
“可是落在屋頂,會發出響聲,為什麼昨晚我什麼都沒有聽見?”竇元柱不解問道。
“隻要不踩瓦,落在屋頂上,也可以不發出聲音,如果判斷沒錯的話,此人應該落在飛簷上。”
話音剛落,屋頂上的飛簷‘哢嚓!’一聲斷裂了,重重摔落在地上,摔成碎塊。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了,飛簷的斷裂完全證明了竇聞達推斷正確。
眾人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此人是誰,要對竇家做什麼?
竇元柱也是一樣的想法,這顯然是在威脅自己,可為什麼要殺楊玉?
這時,管家快步走來,低聲道:“老爺,秦捕頭來了,還帶來十幾名衙役,好像有人報案了。”
竇元柱心中一驚,連忙搖頭,“你去告訴秦捕頭,竇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讓他趕緊回去!”
如果僅僅是楊玉被殺,報案也就報案了,但人頭卻懸掛在自己的寢房上,這個威脅的意味太明顯了。
此人要殺自己簡直輕而易舉,竇元柱心中著實感到一陣不安,這裡麵一定隱藏著什麼?
竇氏家主竇儀今年約六十歲,身材魁梧高大,頭發花白,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他曾是右衛大將軍,不過現在賦閒在府中。
竇儀負手站在窗前,聽完了兄弟竇元柱的細述,他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他當然知道是誰乾的,這麼高的武藝,除了郭宋不會有彆人,果然就是元載所說,這小子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隻是他為什麼要殺楊玉?這讓竇儀也有一點百思不得其解,他沉吟一下問道:“你這兩天讓楊玉做了什麼事?我是說得罪人的事情。”
竇元柱想了想,猛地想起來了,他昨天讓楊玉去強買眉壽酒鋪。
“要麼就是眉壽酒鋪,我想把眉壽酒鋪接手過來,讓楊玉和對方去談。”
“對方是什麼底細,你了解過嗎?”竇儀又追問道。
竇元柱點點頭,“是一對夫妻,曾在新豐縣開一家糕餅店,後來關掉了,沒有任何背景。”
竇儀冷笑一聲,“一對在新豐縣開糕餅店的夫妻能在西市開店?你還有沒有腦子?”
竇元柱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有深入想過這個問題。
竇儀轉身,目光淩厲地注視著他,“你不知道吧!眉壽酒的題字是天子親筆手書,而且是天子唯一題寫的店名,你覺得一對新豐縣開糕餅店的夫妻有這麼大的麵子?比我們竇家麵子還大,你是怎麼想的?”
竇元柱額頭見汗了,半晌道:“這對夫妻難道隻是表麵上的東家?”
竇儀知道自己這個兄弟比較醉心於賺錢,對政治很不敏感,他搖搖頭道:“眉壽酒先從天子禦宴開始,然後蔓延到皇親國戚,天子特地召集皇子和外戚來品嘗這種酒,我也參加了,它這才名聲大作,讓天子推薦的酒,你以為隻是普通人背景?若是普通人百姓,還輪得到你?你呀!到底還是不是竇家子弟?”
竇元柱心中著實慚愧,又問道:“兄長能不能告訴我,眉壽酒鋪究竟是誰的鋪子?”
“這個你不要問,這個人背景十分絕密,若泄露出去,我們竇家會吃不了兜著走,而且這個人是衝著我來的,和你沒關係,你以後彆再打眉壽酒的主意了。”
竇元柱無奈,隻得告辭走了。
竇儀注視著窗外,好一會兒他才低低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