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和安西諸國簽署過協議,不掠奪他們的財富和糧食,但現在論相貴也顧不上了,他們現在需要糧食,隻能拿焉稽城來開刀了。
論相貴欣然道:“這個方案可行,我讓乃貴率兩千吐蕃軍去焉稽打糧。”
停一下,論相貴又道:“天山腳下有大片鬆林,你還要順便砍伐一些鬆木回來,我們補充攻城梯的不足,”
“卑職遵令!”
一更時分,兩支吐蕃聯軍同時離開了大營,分彆向吐蕃牧場和焉稽城方向疾行軍而去。
副將邊林全名叫做慕容邊林,出身吐穀渾貴族,是吐穀渾可汗慕容道奴的侄子,被慕容道奴封為且末都督,他的部落有十幾萬人,年輕青壯男子皆從軍,共有兩萬五千餘人。
但讓慕容邊林焦慮萬分的是,最近幾個月他的部眾傷亡慘重,從去年十月,在吐蕃的強令下,他們發動了且末五城的戰爭,最終五千軍隊全軍覆滅,痛定思痛,他反對報複唐軍,但吐蕃卻再次強令他出兵一萬七千人攻打龜茲,連同上次損失的三千人,他幾乎投下大半的兵力。
結果不出他所料,第一場試探性進攻,他的軍隊再次損失四千餘人,短短半年時間,就有七千吐穀渾士兵陣亡,多少老人失去兒子,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又有多少孩童失去父親。
慕容邊林心中對吐蕃人憤恨之極,卻隻能敢怒不敢言,隻能把對吐蕃人的恨意深深壓在心中。
慕容邊林率領三千士兵去追擊搶走了羊群的唐軍騎兵,他之所以一口答應論相貴的要求,也是因為這支三百人唐軍令他恨之入骨,這三百唐軍火燒且末聯軍大營,強行驅逐他的部族離開安西,已成了他後背的一根毒刺,不拔掉它,他夜裡連覺也睡不好。
三千吐穀渾騎兵跟著他一路向北疾奔,半個時辰後,便抵達了天山牧場,此時牧場上已經沒有了羊,隻有一些吐蕃牧民逃回來,失魂落魄地站在羊圈前發呆。
這時,慕容邊林的軍隊疾奔而至,吐蕃牧民們頓時就像找到親人一樣,紛紛圍攏上來,哭泣著向慕容邊林痛訴唐軍的殘暴。
“他們殺人、放火,搶走我們的羊,那是我的全部財產啊!”
“我兄長跪下向他們哀求,卻被他們一刀砍掉腦袋,我可憐的大哥啊!將軍一定要為我大哥報仇雪恨。”
近百名牧民七嘴八舌訴苦告狀,令慕容邊林不勝其煩,他擺擺手高聲對眾人道:“大家請安靜,聽我說一句!”
眾人終於安靜下來,慕容邊林這才道:“我知道大家仇恨唐軍,我也一樣,我率三千士兵前來,就是為了追殺這支唐軍,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追上唐軍,把大家的羊奪回來,請各位告訴我,唐軍是朝哪個方向走了?”
眾人一起指向東麵,“他們向東走了!”
慕容邊林調轉馬頭便向東疾奔而去,三千騎兵如一陣風似的從牧民們身邊擦身而過,跟隨著主將向東方疾奔。
黑夜中,郭宋率領三百騎兵在一座低緩的山崗上列成了陣型,士兵們手執長矛,殺氣騰騰,已嚴陣以待,他們就在等待敵人的追兵,為數不多的兩三千追兵正好成為他們成長的磨刀石。
八萬隻羊已經趕進一處山坳內,謝天山和幾名士兵負責看守住山坳的出口。
事實上,郭宋今晚的行動具有兩層目的,一是奪取敵軍的糧草,對龜茲敵軍施以釜底抽薪之計,其次便是分散敵軍的兵力,以實現各個擊破。
郭宋並不在陣型的正中,而是城內藏身在側麵,正中的指揮主將是李季,副將為郭重慶。
一連串的激戰打下來,郭宋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作戰風格,他主張擒敵先擒王,先乾掉敵軍的主將,沉重打擊並削弱敵軍的鬥誌和士氣,他有這個優勢,便將這個優勢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
這時,三千騎兵遠遠殺來了,慕容邊林已得到消息,他追殺的唐軍騎兵就在前麵山崗上,他唯恐敵軍有埋伏,連忙揮手大喊道:“停止奔跑!”
騎兵不可能一下子停下,但最終還是放慢速度,緩緩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