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片刻的功夫裡。
整座大殿都已經被火海吞噬。
即便藏身六七米高的殿梁之上,鷓鴣哨也隻覺得一股滔天的火意撲麵而來。
置身其中的六翅蜈蚣更是被燒得不斷嘶吼。
“道兄,動手。”
“切不能給它半點生還之機!”
鷓鴣哨還在失神。
耳邊已經傳來一道冷喝。
一下將他的思緒從神遊天外給拉了回來。
側身看去。
隻見陳玉樓那張溫和的臉龐上,此刻卻是冷若冰霜。
尤其是那雙清澈通透的眸子,更是蘊藏著一股驚人的殺意。
他自問行走江湖這麼多年。
養出的殺氣,已經足夠深重。
但此刻驚鴻一瞥下,竟是讓他都忍不住心中一寒。
不過。
眼下的他卻不敢多想。
這等修行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妖,若是如此簡單就殺了,那未免也太過小瞧它了。
說話間。
陳玉樓已經施展攬燕尾,踩著殿頂的屋梁,輕飄飄踩在了最高的一處院牆上。
見此情形,鷓鴣哨掀起道袍,在腰腹處用力拍下。
隻聽見哢嚓一聲。
仿佛是觸到了什麼機擴。
一隻寒光四濺的倒鉤忽然從道袍下射出,沒入岩壁之中,他整個人則是縱身一躍,恍如一頭禽鳥,越過半空,落在了另外一側。
在他落地的那一刻。
陳玉樓遠遠望了一眼。
被風掀起的道袍下,分明還套著一件皮甲,不知是用什麼製成。
肩、肘、雙膝以及腰腹之間。
隱隱還能見到精鋼打製的甲槽,其中藏著倒鉤。
掘子攀山甲。
他心頭緩緩浮現出幾個字。
搬山一脈的另一件利器。
不愧是天底下最神秘的倒鬥門派之一,搬山底蘊遠超世人想象。
縱然是以械出名的卸嶺一派。
也難以打製出如此精密的器物。
咚咚咚——
兩人站住方位後。
身後又接連傳來一陣密集如雨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陳玉樓也知道是昆侖等人。
一行人誰也沒有廢話,各自尋找最合適的位置站位。
衝天的火光映照出一張張冷峻淩厲的臉。
其中老洋人最為敏捷。
背後一張大弓,絲毫不影響他的身形,甚至都不用攀山甲那等利器。
單憑一雙手,轉眼間便攀到了一處裂縫中。
箭筒往地上一插。
隨後架起大弓,抽出足足三支箭,扣在了弓弦之上。
幾乎都不用瞄準。
手指一拉。
嗡的一聲錚鳴憑空炸開。
三支鐵箭也劃破夜色,朝火海中那頭六翅蜈蚣狠狠射去。
聽著那道極具壓迫感的控弦之聲。
饒是陳玉樓,也不禁眉頭一挑。
眼睛緩緩眯起,追隨著那三道寒芒。
咚咚咚!
一眨眼的時間。
鐵箭便已經破空而至。
一支直刺六翅蜈蚣那隻獨眼而去,隻可惜,如今的它,早已經生起了十二分的謹慎,寒芒未至,便被它一齶拍飛。
剩下兩支箭。
雖然蓄力貫勁凶猛。
足以穿金破石。
但卻隻在六翅蜈蚣那層漆黑的甲殼上留下兩道淺淺的白痕。
“這麼硬?”
陳玉樓看的眉頭一皺。
他都懷疑這老妖在瓶山幾百年,是不是把時間全花在打磨這一身殼上了。
不過。
再厚的盾,也有被穿破的時候。
如果不行。
那一定是槍不夠多。
而他,陳玉樓,作為三湘四水真正的土皇帝,最不缺的就是槍!
隨著他一揮手。
身後夜色中,頓時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動靜。
數十個常勝山精銳,從山縫中走出,一個個手握長槍,氣勢驚人,殺氣騰騰。
“給老子打。”
“破了它的烏龜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