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李樹國雖然年輕。
但見識絕對不差。
從接手蜂窩山那天算起,已經有十多年時間。
幾歲就開始接觸各種煉器材料。
金玉青銅、鋼鐵木石。
無論刀槍劍戟,亦或是強弓長矛,甚至火槍大炮,他都親手打造過。
可以說,凡是能見到的材料,適合煉製什麼樣的兵刃,用料多少,火候如何,他都能說得清清楚楚。
隻是……
眼前這條大筋,他卻是聞所未聞。
說實話,動物內筋製造兵器並非沒有,甚至極為常見。
自古以來,便有選取牛馬蹄筋製作弓弦的做法。
經過處理後,無論柔韌還是耐力都堪稱上品。
如老洋人用的那把大弓。
看似尋常,卻是前代搬山道人,在前往關中盜墓時,殺了一頭秦川牛後,取了它的大筋,了無數功夫,請人打造而出。
為此特地取名秦川弓。
隻不過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弓弦滿月,能有近百石之力,縱然是老洋人從小修煉控弦之術,也無法拉到滿弓。
之前在瓶山時,遇到的那頭山豬,僅僅半月,便一箭洞穿雙眼,皮毛沒有半點受損。
可想而知,秦川弓何等強橫。
李樹國自己也打磨過幾張老弓。
而今雖然是火器時代。
但許多人都是在前朝出生,尤其是上過戰場的老卒,或者練武的江湖人,他們對長弓重弩,有種骨子裡的熱烈和執著。
隻不過,牛羊蹄筋易見,秦川弓那等大筋卻是難尋。
此刻。
感受著大筋上那股凶煞之氣。
李樹國隻覺得如墜冰窟,雙手都在抑製不住的顫動。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七八米長的內筋,究竟是獵殺了一頭何等恐怖的野獸才能取得出來。
大蛇?巨蟒?
還是傳說中的蛟龍之屬?
李樹國低聲喃喃,一張臉色因為震撼駭然,而變得白如金紙。
“李掌櫃的,如何?”
陳玉樓負手站在一旁,忽然輕笑著問道。
聽到這話。
李樹國眼皮猛地一顫,這才回過神來,暗暗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驚濤駭浪般的震動。
“世所罕見。”
“李某,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雙手抱拳,李樹國一臉認真的感慨道。
“那李掌櫃可能借它煉器?”
“這……容我想想。”
李樹國眉頭緊皺,整個人陷入沉思。
大筋之物,第一選擇自然是用於製作弓弦。
但一般的弓,最多也就一兩尺左右,再大也超不過五尺之數。
畢竟弓本就是遠戰利器。
弓身越大,對持弓之人的要求便越發嚴苛。
而人力有時儘,就算力大如牛,又能開得了幾弓?
要是按照頂尖強弓尺寸計算,這條大筋至少也能打造出五張。
到時候勢必就得將它截斷。
對這等幾百年難得一見的材料來說,本身都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而弓箭之上的大弩,如傳說中的秦弩、連弩車以及神臂床子弩,幾乎和火炮無異,用料倒是合適。
隻是,這位陳掌櫃話裡話外的意思。
分明就是為自己打造一把兵器。
要秦弩,神臂弩,又有何用?
難不成拿來守城?
問題是,整個三湘四水,幾個人有膽子敢來攻陳家莊?
就算是亡命徒,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條命。
既然弓弩被否定。
李樹國隻能往其他方向去想。
論長兵器者,古往今來,無外乎槍、矛、戟、槊四類。
想到這,他似乎有了思路。
目光裡的迷茫之色散去,抬頭看向對麵那道身影。
“不知陳掌櫃的,可有鐘情之器?”
這話倒是問到了點子上。
陳玉樓不由一笑。
從取下妖筋的那一刻起,他其實就在琢磨,也曾有幾個念頭,隻不過一直遲遲沒有決定而已。
派人去請李樹國來,也有著與他探討的意思。
“李掌櫃,覺得……劍如何?”
“劍?”
李樹國明顯就沒往這方麵去想。
眉頭微微皺起,臉色間透著幾分遲疑。
畢竟,想要物儘其用,這麼長一條大筋,隻煉製一把劍的話實在有些可惜了。
不過……
他就是個打鐵匠。
該怎麼做,還得聽人家怎麼吩咐。
“劍的話也不錯,劍乃古之聖品,百兵之首,短兵之祖,與陳掌櫃的氣質也相符,就是……”
稍稍沉吟了下,李樹國這才繼續道。
“可能會浪費一些。”
“當然,煉製過程中,也有損耗一說。”
李樹國說得極為委婉。
不過,陳玉樓又豈會聽不懂他的意思,也不耽誤,伸手從長衫下輕輕一晃。
下一刻。
手中便多出了一把短刀。
“李掌櫃看看,這把刀如何?”
李樹國小心接過。
剛一入手,他便感覺到一股沉沉的寒意直刺血肉筋骨。
也就是他常年在火房中打鐵煉器,一身氣血比起旁人勝出太多,此刻儘數催動,才能勉強將其壓下。
再低頭看去,隻見刀身狹長,刃口則是尖銳鋒利,周身泛著一道幽幽的光。
但最讓他心驚的。
卻是刀口處,那條窄而深的血槽。
即便幾百年過去,其中仍舊留著厚重到抹不去的暗紅血色。
可想而知,這把刀曾經沾染過多少人命鮮血。
“好一把刀。”
“陳掌櫃這把刀,依在下看,實在是把殺伐鋒銳的凶兵。”
此刻,小心翼翼的握著那把短刀。
作為煉器無數的蜂窩山山主,李樹國竟是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要是將多餘的妖筋,融入這把刀中,將其重新鍛煉,李掌櫃你覺得怎麼樣?”
“鍛刀重鑄?!”
李樹國原本還在感歎。
一聽這話,整個人頓時心動起來。
也顧不上刀身上那股深重淩厲的殺氣,反複觀摩起來,腦海裡則是閃過無數念頭。
“隻要陳掌櫃信任在下。”
“李某人絕不會負您所托。”
還有什麼能比,重新鍛造一把古刀更有意思的事?
在他看來,這把刀雖然凶煞驚人。
但應該是跟在原主身邊太久,沾染鮮血無數,又被殺氣慢慢蘊養,方才能到這一步。
本身的製式,說實話卻是不夠儘如人意。
若是讓他親自操刀,李樹國有七成的把握,讓這把古刀重新煥發新的生機。
“既然拿出來,自然是對李展櫃有著絕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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