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鷓鴣哨說的,年輕人都愛熱鬨,他也想跟進去,哪怕隻是看看。
不過師兄和陳把頭在說話。
他又不敢離開。
如今有師兄應允,他哪裡還會耽誤。
“昆侖,你也去吧。”
“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玩意。”
見老洋人就要離去,陳玉樓也衝著昆侖笑道。
“是,掌櫃的。”
目送兩人離去。
轉眼間,長街上就隻剩下他們三個。
感受著鷓鴣哨如釋重負的樣子,陳玉樓忍不住打趣道。
“道兄,我覺得咱倆也不算老吧?”
“什麼……哦。”
鷓鴣哨一開始還沒聽懂。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粲然一笑。
“陳兄自然年輕,不過楊某卻是已經老咯。”
“我這個真正的老人家還在這,伱們兩個說什麼老?”
一聽這話。
巴莫撇了撇嘴,罕見的笑罵道。
對此,鷓鴣哨卻隻是搖搖頭,並未解釋什麼。
放在一般人身上三十方立。
但紮格拉瑪族人一過四十歲,渾身血液變為金黃,隻能等死。
他也快三十了。
換成常人,差不多已經算是步入了遲暮之年。
當然此事是族中絕密,他自然不會當著巴莫的麵說出。
“既然年輕人都去閒逛了。”
“我們這些老家夥……找個地方喝一口?”
陳玉樓知道他的心思,隻是笑著話鋒一轉,調節氣氛道。
“行船可不能飲酒……”
巴莫遲疑了下。
不過一句話還沒說完,陳玉樓就笑著打斷道。
“沒事,反正今晚在碼頭過夜,明天才行船,不算破忌了。”
聽到他這話,鷓鴣哨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下意識看向了船把頭。
見狀,巴莫哪好拒絕,隻是嘟囔了一句喝可以但不能醉了。
他對這座小城還算熟悉。
以前有來過幾次。
當即帶著兩人穿過一條小巷,等走過儘頭時,前方光火通透,赫然是一座苗人開的小酒館。
“在各族之中,苗人算是最擅長釀酒的一個。”
“醪糟米酒……嘖嘖,那味道保管兩位喝了一次就想下一次。”
看到熟悉的酒館出現在身前。
一開始還拒絕的巴莫,這會眼睛都亮了。
彝族人本就擅長飲酒。
隻要是節日,就會載歌載舞,大醉方休。
這一趟出門都快大半個月,為了行船安全,他滴酒不曾沾過,如今隔著十多步,都能聞到飄散在空氣裡的米酒香味。
隻覺得肚子裡酒蟲都被勾動了。
哪還忍得住?
“那就嘗嘗?”
見狀,陳玉樓和鷓鴣哨不禁相視一笑。
也不點破,隻是笑著答應下來。
進入小酒館,任由巴莫點好了飯菜,又要了一壇米酒上來。
拆開泥封的時候。
一股濃鬱的味道頓時彌漫散開。
饒是品嘗好酒無數的陳玉樓,也忍不住心頭一動。
接過巴莫遞來的陶碗,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
剛入舌尖。
一股清冽甘甜的味道頓時綻開。
“怎麼樣?”
巴莫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反應,笑著問道。
“好酒!”
陳玉樓一點不吝嗇讚賞之詞,又招呼了鷓鴣哨一聲,“道兄嘗嘗,確實不錯。”
巴莫則是目露驚異的看了過去。
他雖然是彝人。
但行船過江,去的地方不少,眼界也要遠遠勝過一般人。
據說道人禁忌頗多。
不過眼前這一位,似乎沒那麼多的講究。
神色坦然的捏著碗沿,仰頭一口飲下。
“好酒量。”
巴莫顧不得多想,豎著大拇指歎道。
這種醪糟米酒,看似不烈,但後勁十足,而起上勁極快,就算是他這種老酒鬼,也不敢這麼喝。
當即也不猶豫。
捧起碗先解解饞再說。
等到一壇酒喝完,意猶未儘的陳玉樓還想再上一份,反倒是嗜酒如命的巴莫率先沒能抗住。
一張老臉已經喝得通紅。
渾身酒氣熏天。
他算是見識到了,這兩個年輕人的酒量。
一碗接著一碗,幾乎就沒停過。
鷓鴣哨還起了醉意,但坐在對麵的陳玉樓簡直神了。
目光清澈,臉色平靜,仿佛喝下去的就是水。
“不行了不行了。”
“明天還得跑船,這麼喝下去,怕是都起不來。”
巴莫連連擺手,將他攔下。
見狀,陳玉樓也不好繼續,不過臨走時,手裡倒是多了兩壇,準備帶回船上自斟自飲。
等三人離開小酒館時。
外麵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小鎮上亮著靈星的燈盞,和城外碼頭處的漁火遙相輝映。
走了沒幾步。
遠遠就看到昆侖和老洋人迎了上來。
老洋人腰上多了一把苗刀。
看上去很是滿意。
他這些年大都用弓,但人力有時儘,秦川弓強勁過人,即便是他也隻能連開五到六弓,之後就會力竭。
而鏡傘屬於破妖之器。
對付一般凶險根本用不上。
而且防禦有餘,殺伐不足。
他早就想著弄把刀劍防身,隻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之前閒逛時他遠遠一眼就看中了掛在牆上的苗刀。
隻不過師兄和陳把頭並未停留。
他也隻好一路跟了上去。
等得到了師兄應允,老洋人心心念念,再也忍不住又返回了那家店鋪,將它買了下來。
此刻掛在腰間。
燈火下,讓他多了幾分冷峻之意。
“苗刀好啊。”
巴莫呼著酒氣笑著道。
鷓鴣哨也挺滿意。
陳玉樓則是看向昆侖,見他似乎真的就是去逛了逛,忍不住問道。
“沒看中的東西?”
昆侖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幾個人還在驚訝間,隻見他從身後拿出一根三尺來長的鐵棍。
“下船的時候,袁洪托我買的。”
看到他手裡的長棍。
陳玉樓隻覺得這一幕無比熟悉。
身體裡某種東西都在蘇醒。
那老猿該不會真有什麼血脈在吧?
強忍著心中古怪,陳玉樓挑了挑眉,“那你自己呢,就什麼都沒買?”
“買了葫蘆。”
昆侖赧然一笑,說出了一個超乎所有人的答案。
“你小子……”
陳玉樓一臉無奈,本以為他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也會買點什麼犒勞下自己。
“葫蘆也行,飯吃了吧?”
見兩人點頭。
陳玉樓也不耽擱,“行了,先去找靈和紅姑,儘早回去船上,好好休息。”
“是。”
見掌櫃的並未責怪自己。
昆侖不禁鬆了口氣。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袁洪對鐵棍情有獨鐘,長槍大戟,那才是男人的終極浪漫。
不過……
想到掌櫃的用的是劍。
昆侖心頭又默默在長槍大戟後麵加上了龍鱗劍。
一行人漫步在長街上。
夜幕漸深,頭頂銀月如盤,熹微的月光灑落。
“再有幾天,應該就能到遮龍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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