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會。
鷓鴣哨才顫聲問道。
聞言,陳玉樓不禁歎了口氣,以他的見識不該不知道,元光是漢武帝年號。
之所以這麼問,可想而知,此刻他心思已經亂到了何種程度。
“武帝初,建元後。”
“那就對了……”
鷓鴣哨心頭一跳,緩緩閉上眼睛,不斷的低聲喃喃重複著。
紮格拉瑪一族,千年以來都在尋找雮塵珠的路上。
雖然迄今也不曾找到,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一無所知。
自無數年前,雮塵珠流落中中原,曆代族人翻閱了無數古書史籍,從浩瀚如煙的資料中,也找到了幾個線索。
其中就有一條。
指向的就是漢武帝的茂陵。
隻不過……
族中先輩前往茂陵時,卻發現那座大墓早在兩千年前,就被赤眉軍挖破。
墓中陪葬明器被盜掘一空。
但就算如此,族人也從不曾放棄,而是循著那條斷裂的線索不斷尋找。
可惜,赤眉軍在曆史長河中隻曇一現。
到東漢劉秀時,於宜陽一帶被儘數殲滅,此後雖然也有打著赤眉軍旗號起兵造反者,但真正的赤眉軍已然沒了蹤跡。
紮格拉瑪先輩,沿著赤眉軍的足跡,一路尋找。
最終線索也徹底斷去。
鷓鴣哨自小,就在族書上見過,又從長輩們口中聽過不少。
本以為茂陵雮塵珠隻是謠傳。
但如今從這碑文中看,並非如此。
漢武帝確曾派人索要雮塵珠,隻不過,就算是他也不知道,得到的隻是一枚影珠。
原物早已被獻王帶走。
“所以,雮塵珠……就在獻王墓中!”
回憶在腦海中翻湧。
雜亂的思緒,也漸漸變得明朗。
鷓鴣哨猛地睜開眼,一雙目光裡再無懷疑。
甚至連熬了一夜帶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雙眼灼灼,臉色間隻剩下難以言喻的激動。
二十年了。
不,是一千多年了。
從第一代先知,以死亡的代價占卜出破除鬼咒法子算起。
紮格拉瑪就如飄蕩在塵世中的一根浮萍。
無依無靠。
甚至連名姓都不敢泄漏。
隻為了求得一條活路。
而今天……他終於看到了。
苦求不得的雮塵珠,已經近在眼前。
想到這一切,他心思反而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為了它死去的族人已經太多太多。
越是緊要關頭,越要保持絕對的冷靜。
畢竟,拿到雮塵珠隻是第一步。
後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看來,道兄所求之物,已經有了線索?”
陳玉樓淡淡一笑。
雖然鷓鴣哨從問出那句話後,便一直沉默。
但情緒、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多謝陳兄!”
鷓鴣哨點點頭。
隨後想到了什麼,雙拳緊握,衝著陳玉樓深深拜下。
此刻,瓶山上一幕幕,猶如過眼雲煙般在他腦海裡一一閃過。
若不是眼前這位。
將他罵醒,又力邀自己前來滇南。
也不會有今日一切。
和以往避而不受不同,此刻的陳玉樓一臉坦然,眼底深處,又透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唏噓。
救人……何嘗不是在救幾?
“道兄言重。”
“沒有道兄一諾千金,千裡赴約,想來也無今天。”
陳玉樓將他扶起,搖頭笑道。
當日在義莊初見時。
鷓鴣哨一身暮氣沉沉,雙鬢染霜,雖然才三十不到,卻毫無朝氣。
如今三個月不到。
他身上的變化肉眼可見。
比起以往,眼神都通透了許多,有了光彩。
尤其是此刻,仿佛終於掙脫了身上那一道道無形的枷鎖。
就像當初他問對方人生最重要的是什麼時。
鷓鴣哨毫不猶豫回複了責任。
對他來說。
生死不過是輪回。
但尋珠的重擔,卻是生來就有,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
“掌櫃的,石碑後……快來看!”
兩人研究碑文時,幾個夥計則是繞到了短碑後方。
舉著風燈一看。
和石碑正麵不同,碑後竟是刻著一副浩瀚恢的浮雕。
幾個夥計也是見過世麵的卸嶺盜眾。
但此刻……看清浮雕內容的一刹,竟是被震驚的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道兄,守得雲開見月明。”
“就不要多想了。”
拍了下肩膀,將心頭思緒儘數斂去。
同時,也場場舒了口氣。
那種明知一切,卻無法與人言的感覺,對他來說何嘗不是負擔?
鷓鴣哨重重點了點頭。
兩人不再耽誤,徑直繞到了石雕後方。
借著四周通明如晝的燈火。
陳玉樓一眼就看到。
那座窮天下之莊嚴恢弘,懸浮在天空雲霧之間的宮殿。
月城角樓、闕台亭閣,一應俱全。
山川湖澤、霞光虹影,四周又有飛龍纏護,玄宮神道。
讓那種雲巔天宮,更是顯現出一派超凡脫俗的神仙洞府風姿!
怔怔的看著浮雕情形。
鷓鴣哨下意識看向頭頂,甚至都不曾察覺到此刻,他們還在樹下洞窟之內。
“這……這就是獻王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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