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寂靜荒蕪的地下。
猶如金烏西墜的永暗之地。
一行五人提著燈盞,手握刀槍,目光惴惴,從一開始的熱血沸騰,到現在他們心頭已經生出了難以言喻的不安。
實在是這地方太過詭異。
沒有光線,沒有動靜……甚至連生命跡象都看不到。
就算是頭一次下墓的張雲橋也知道,古墓雖然是隔絕天人陰陽之處,但也不該如此死寂,顯然不太對勁。
但,下來之前已經和總把頭保證過。
總不能就這麼空手而歸。
“哥幾個,再咬咬牙,真這麼回去了,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張雲橋背負長槍,走在最前,掃了一眼幾人沉聲道。
“就是,他娘的,我卸嶺盜眾從來就沒有孬種,大不了人死鳥朝天,卵大點事。”
似乎是被抬不起頭那四個字所激。
原本還有些惶惶不安的幾人,瞬間就跟被打了雞血似的。
“好,我就知道哥幾個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感受著氣氛被再次點燃。
張雲橋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他這些年,大都在山上待著,對下墓倒鬥之事並不算精通。
但自小練武的他深知一點。
人有三盞命火。
鬼神難侵。
不過一旦泄氣,心生恐慌,命火孱弱,就容易被陰邪纏身。
到時候命火被吹滅,就是死路一條。
這等詭異之地,陰氣森森,一看就是邪物蟄伏之處。
如今他們本就人少,唯一破局的法子。
就隻有同心並力。
“接下來,還是我打頭,你們跟緊了,千萬不能走散。”
“好!”
一行人提起膽氣,不斷深入。
走了大概半刻鐘後。
忽然間,打頭的張雲橋停下腳步,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幾人立刻跟著停下。
抬頭眺望四周。
但周圍依舊籠罩在茫茫夜色中,什麼都看不到。
有人忍不住張口詢問。
“什麼情……”
“噓,仔細聽!”
可是一句話還沒出口,就被張雲橋如刀的眸光打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見狀,幾個人麵麵相覷,卻不敢耽誤,紛紛豎著耳朵聽去。
周身之外寂靜如死。
唯一的動靜,似乎就隻有幾人壓抑的呼吸聲。
但看張雲橋凝重的臉色,他們也不敢質疑,隻能拚命壓下心中雜念。
很快……
一陣窸窸窣窣的古怪響動傳來。
幾個人眼神一亮,繼續聽去,動靜越來越明顯,恍然像是有什麼……在地上爬過。
這念頭一起。
仿佛一盆刺骨的冷水從頭潑下。
讓他們剛剛躁動起來的心思瞬間沉了下去。
“蛇?”
“蟲?”
“還是……鬼?”
無數詭異的念頭在腦海裡閃過。
“讓開!”
幾個人還在遲疑,一直不動如山的張雲橋忽然一聲怒喝。
反手刷的一下從身後拔出長槍。
超前方的黑暗中狠狠刺出。
刷——
紅纓抖動,寒光掠過。
一道嗤啦聲驟然響起。
聽著就像是,牛皮袋被洞穿的動靜。
幾個人還來不及反應,下一刻,一股濃鬱的腥臭已經撲麵而來。
同時,如雨的嘩啦聲接連響起。
“是什麼?”
“草,好他娘惡心。”
“還廢話,結陣!”
敢提前下墓,爭搶先登之功,或多或少對自己身手都有著強烈自信。
幾乎就是一刹那的功夫。
五個夥計手中長刀已經橫起,盒子炮也紛紛上膛,提著燈籠大步踏出,結成五行鴛鴦陣,將張雲橋護在其中。
一雙雙目光恍如刀劍掃向四周。
直到數十息後,周圍再度陷入死寂,他們五人這才回頭。
“張把頭,沒事吧?”
張雲橋身如紮槍,臉色冷峻的搖了搖頭。
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握著長槍的虎口裡隱隱有一抹猩紅滲出。
血!
僅僅出了一槍。
甚至連霧氣中襲來的究竟是什麼鬼東西都沒看清。
他就已經受傷。
但他虎口迸裂,氣血翻湧,對方也不好受。
“應該暫時無事了,把燈打近點。”
“好!”
聽他這麼說,五人哪還有遲疑,當即提過風燈,強忍著那股撲鼻的腥臭,迅速靠近過去。
燈火一點點將黑暗驅散。
終於……
那東西的身影也漸漸顯露。
竟然是一頭背脊通紅,渾身長滿毒瘡的蟾蜍!
長槍從它腹部對穿而過。
將它釘死在地上。
關鍵是……
那頭蟾蜍足有半人多高,四肢粗壯,挑落在長槍上就如一頭牛犢。
“草,這他娘的癩蛤蟆成精了?”
“怎麼會這麼大!”
不僅是那五個夥計,連張雲橋也是一臉駭然。
原本隻是察覺到那股窸窣的爬行聲由遠及近,那一槍也是全靠本能。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
被一槍刺死的竟然頭蟾蜍。
光從之前長槍上傳回的力道看,說是一頭虎豹都不為過。
此刻,那蟾蜍不知道是沒死透還是怎麼回事。
四肢還在半空無意識的動著,腹部那道洞口裡,黑色血水汩汩往外滲出。
之前聽到的猶如下雨的動靜。
就是血水灑落造成。
“張把頭……這,怎麼辦?”
五個夥計一臉後怕,下意識看向張雲橋。
要不是他長槍犀利驚人。
他們都不敢想象,如今他們幾個是否還有活命的機會。
那一次,總把頭親自為昆侖把頭挑選槍棒師傅,張雲橋從一眾人中脫穎而出。
事後他出神入化的槍法,也傳遍了常勝山。
畢竟這麼多年來。
他還是頭一個能做昆侖師傅的人。
不過……
也有人不服。
畢竟,自古以來,這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他們幾個心裡就曾暗暗質疑過。
但此刻見到那頭被長槍洞穿的蟾蜍。
那點疑問早已經煙消雲散,餘下的隻有心服口服。
“砍下腦袋帶回去。”
“請總把頭定奪!”
張雲橋暗暗吸了口氣。
隻覺得這一趟遠行,真是長儘了見識。
那一次南盤江上所遇水龍王,雖然他們在船艙內並未看到,但事後聽跑船的那些夥計說起,讓他震撼了好幾天。
還有昨天湖裡的大蛇。
今日被親手刺殺的蟾蜍。
這滇南境內實在邪門。
他不過一介武夫,論見識不如總把頭,論功夫不如楊魁首。
這鬼東西究竟是水妖還是山精。
他也難以分辨。
還是帶回去讓總把頭請示最好不過。
最關鍵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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