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是想要窺視常勝山。
“這幾天,你讓人帶個消息給羅老歪,問他敢不敢對胡鼻寨和火洞廟動刀。”
聽到這話。
陳玉樓並無太多意外。
陳家這株大樹已經長了太久了,沒人希望看到他繼續參天入雲。
就像是老司城的彭家。
明裡暗中不知多少人盯著這塊肥肉,做夢都想撕下一塊嘗嘗。
不過……
以往他或許還有這樣那樣的顧慮。
如今卻懶得再和胡鼻寨、火洞廟身後那些人繼續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湘陰他勢在必得。
誰敢伸手,一刀直接斬斷就是。
接下來,還有太多事情去做。
不說修行破境、符籙器陣丹,每一樣單拎出來,動輒就得閉關幾月數年。
昆侖神宮、地仙村、百眼窟以及南海歸墟。
這四座大藏,也要儘快去上一趟。
尤其是紮格拉瑪山下鬼洞,蛇神鬼咒雮塵珠,更是當務之急。
鷓鴣哨一路上雖然從未催促過。
但關乎他們這一脈千百年無數族人的遺願。
此事非同小可。
如他們曆代先輩猜測的那樣,修行確實能夠弱化鬼咒侵襲,但卻無法徹底破除。
隻是……
雮塵珠作為絕世神物。
陳玉樓也不願就這麼送還給那具蛇神遺骨。
都死了千萬年。
要回眼睛又有什麼用?
兩者之間有了衝突,那就必須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以權衡彼此。
百眼窟和歸墟古國。
雖然相隔千萬裡之遙。
但真正意義上隻能算是一座大藏。
去噶仙山,除了那枚無眼龍符之外,也隻有龜眠地能讓他生出幾分興趣。
那些黃妖山精,對如今的他而言太過微弱。
連入藥的資格都沒有。
反而是地仙村,一時半會卻是不急。
作為前八卷中難度最高的大藏,即便是他,如今也不敢輕言說有十成把握。
在這等諸多大事麵前。
勾心鬥角,明爭暗鬥,隻會浪費時間。
“這……”
原本還在侃侃而談的屋子內,瞬間安靜下來,花瑪拐更是騰地一下站起身,目光閃爍,一雙眼睛裡滿是激蕩。
“掌櫃的,您的意思是?”
說話間。
他不動聲色的抬手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不然呢?”
陳玉樓聳了聳肩,一臉淡然。
“好啊,我明天……不對,今天,待會我就讓人去給羅老歪送信。”
見他確定,花瑪拐再掩飾不住心中激動。
老話還說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
湘陰這麼大點地方。
整天被那兩個狼崽子盯著。
早就該動手了。
“急什麼……”
見他毛躁的樣子,陳玉樓不禁搖頭一笑。
“另外,敲打下羅老歪,那家夥腦子不太好使,到時候事情辦差了,可彆怪我沒有提醒過他。”
“這是自然。”
迎著掌櫃笑吟吟的目光。
花瑪拐一下安靜下來。
重新坐回椅子上,搓了搓手,心裡頭已經在開始琢磨,拿下胡鼻寨和火洞廟後改如何布置?
倒是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魚叔。
渾濁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異光。
深深看了眼陳玉樓。
仿佛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麼。
隻是,如今的少東家,喜怒不形於色,深藏不漏嶽峙淵渟,縱然是他也猜不透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說實話。
前些年讓見他明裡暗中布局時。
魚叔心裡既欣慰又難掩心慌。
天崩將起,世道大亂,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一二,但自古以來,逐鹿又豈是那麼簡單?
他欣慰於少東家的雄心。
更擔心他會因此,將數代人才好不容易積累起的陳家拖入萬劫不複之地。
但這一年來。
少東家不知道怎麼回事。
又重新歸於平靜。
無論山上還是莊子裡的事,都不怎麼理會,專心於修道練武。
一時間,他更是心慌。
還好隻半年不到,少東家便重新出山,一舉拿下瓶山。
幾乎震動了整個倒鬥江湖。
這一趟從滇南回來。
雖然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多言,但從花靈、紅姑以及老洋人幾人口中,他也能大概猜出來其中情形。
絕對又是一場大勝。
按理說少東家重拾陳家基業,這是好事,但剛才簡單幾句話,又讓他心驚膽顫。
他目光微暗,觸之即收,但又怎麼可能瞞得過陳玉樓。
提著酒壺,替魚叔將身前杯盞斟滿,這才笑著道。
“魚叔,過段時日,我可能還要出去一趟,莊子這邊還得您老幫忙照看。”
提酒碰杯的魚叔,聽到這話,神色不禁一怔,慢慢的才揣摩出來幾分意思。
“少爺放心,隻要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彈,就一定幫您照看好家裡家外。”
端起酒杯,仰頭一口飲下。
魚叔反手抹去頜下長須上沾染的酒水,臉上的複雜也儘數收起。
少東家心思已經擺在了明麵上。
要是再聽不明白,他這麼多年的飯也就白吃了。
“魚叔可不老,再說,家裡有個老人,才能鎮得住。”
陳玉樓也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輕聲笑道。
接風洗塵的酒宴,從下午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
魚叔年紀大了。
精神哪裡比得上一幫年輕人。
加上高興多喝了幾杯,酒至半酣便下樓離開回去休息。
等到夜幕初降。
莊子外的戲曲聲也漸漸傳來。
見花靈不時回頭,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城外,陳玉樓當即提議道。
“外頭熱鬨,一起看看去?”
年年春秋兩次社日,陳家莊裡都會請來戲班子。
也就是圖個熱鬨。
往日他對這些是沒有太多興致的,不過上次秋社,陳玉樓在外麵駐足聽了片刻,才發現還挺有意思。
正好下樓去醒醒酒。
“好啊。”
“紅姐姐,走,我還沒聽過呢。”
花靈頓時一臉欣喜。
拉著紅姑娘的手,往樓下走去。
其餘幾人則是慢悠悠的跟在身後,不時閒聊幾句。
沿著湖堤,穿過內城。
很快就到了莊子外。
昏暗的天光中,無數人翹首墊腳,臉上欣喜無比。
在其中他還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
如齊虎一家人。
這趟跟他前往滇南,因為在打破蟲穀風水陣中立下大功,齊虎受了不少賞賜,一家人臉上其樂融融,尤其是老爺子,比以往都年輕了不少。
“掌櫃的,明叔……”
就在他與齊老爺子打著招呼時。
耳邊忽然傳來花瑪拐低低的提醒聲。
回頭看去。
人群之外一道從容溫和的身影大步而來。
不是周明嶽還會是誰?
“見過陳掌櫃。”
周明嶽臉上見不到太多變化,一舉一動,也儘顯儀態。
“周先生這是?”
陳玉樓心知肚明,隻是笑著問了一句。
“周某有事,想要請陳掌櫃相助,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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