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樓倒是無所謂,他要的是一個經驗豐富,能夠帶他們安然橫穿沙巢的向導,至於這個人是不是頗黎並不重要。
“陳兄弟,這話問到點子上了。”族長忽然輕笑出聲,神色間透著幾分神秘和打趣。
“我回鶻部族,論對黑沙漠的了解,無出阿枝牙其右者。”
“阿枝牙前輩?”
這個答案是陳玉樓從未設想過的。
畢竟黑沙漠可是號稱神棄之地,而他卻是侍奉諸神的巫師。
這兩者本來就存在矛盾。
隻是,當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過去,阿枝牙那張蒼老的臉上確是難掩得意。
“陳兄弟有所不知,薩滿巫師,不僅身份侍神之責,還有占卜、驅魔以及巫醫,除卻占卜,驅魔和巫醫,皆需要動用巫術。”
“而巫術所用的法鼓以及神杖,必須用神木,而它隻存在於黑沙漠中。”
“這麼說,陳兄弟可曾明白了?”
族長輕聲解釋著。
陳玉樓幾人目光則是下意識落在阿枝牙腰間的法鼓上。
與西古魔巴占卜所用的克羅鼓有幾分相似。
不過鼓麵所蒙的皮卻非人皮。
而是牛羊駱駝或者野獸一類。
但幾人注意力,更多卻是放在鼓架上。
從露在外麵的材質,很明顯是木頭,隻不過色澤烏黑,木頭紋理清晰可見,隱隱透著一絲金色色澤。
無疑是為它平添了幾分神秘感。
“神木?”
陳玉樓見多識廣,但也從未見過這種樹木。
下意識看了眼身側的鷓鴣哨。
後者也是眉頭微皺。
“那不知可否請喀木前輩出山?”
收回目光,陳玉樓半點不客氣。
有這麼好的人選。
自然不能錯過了。
阿枝牙眉頭一擰,“你小子還真敢開口,我這麼一大把年紀,還要跟你去闖黑沙漠?”
“族長都這麼說了,陳某自然是要試一試的。”
他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看阿枝牙年紀,少說也已經過了天命,幾近花甲。
這個歲數外出本就不易,何況還是凶險萬分的黑沙漠,而今又是風雪季節,一入其中,可以說是生死難料。
“彆想了小子,再有一個來月就是春耕祭祀,我要負責祭祀諸神,除非你們肯等,否則這段時間絕不會離開一步。”
阿枝牙搖搖頭。
作為部族唯一的巫師。
一應祭祀、祈福活動都離不開他。
何況,部族中萬一有人生病,或者需要占卜,都得他親自操刀。
最關鍵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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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上一次進入黑沙漠尋找神木,已經是十多年前,如今他一把年紀,腿腳不便,就算有心也無力支撐。
“既然如此。”
陳玉樓仍舊沒有放棄的意思。
退了一步。
“那能否請喀木前輩指點,為我等畫一份路線圖?”
“沒用的。”
阿枝牙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嗤之以鼻的擺了擺手。
“黑沙漠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它時時刻刻都在移動,尤其是風沙來臨時,一瞬間就能埋葬所有的路。”
“進入其中,全憑經驗以及臨機應變。”
“這……”
聽到他這番話。
一行五人臉色都是難看起來。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陰霾籠罩在心頭。
“除此之外,難道彆無他法了麼?”
鷓鴣哨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你們要是鐵了心要去,我倒是有個人選。”
見一行人如此堅決,族長猶豫再三這才開口。
“還請族長指……”
鷓鴣哨心頭一動,急忙追問道。
隻是,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阿枝牙似乎想到了什麼,那雙深邃眸子裡竟是罕見的浮現出一抹惱火和決然。
“不行。”
“兀托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她絕對不行。”
“本身就是神罰罪人,一旦進入神棄之地,一著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阿枝牙臉色陰沉,冷聲道。
神罰罪人?
聽到這個稱呼。
一行人眼裡都是閃過好奇。
陳玉樓更是下意識瞥了眼站在族長和巫師身後的頗黎。
但後者此刻也是一臉茫然。
竟是全然不知道說的何人。
見此情形,陳玉樓心中不禁愈發驚疑,相處這麼久,阿枝牙雖然看似冷漠,實則並非如此,眼下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大發雷霆。
“烏娜是犯過錯,但不是已經得到了諸神原諒。”
“她也已經閉門思過這麼多年,此行,就當是讓她戴罪立功。”
“你難道想讓她一輩子鎖在那個鬼地方?”
阿枝牙難掩怒火。
沒想到一直表現的無比溫和的族長,此刻竟然也是寸步不讓。
一連幾句話,把阿枝牙說的無法開口。
最終隻能咬著牙,憤憤的揮了下袖子,“我絕無此意,但萬一惹禍,罪責全在你兀托一人身上,與我阿枝牙無關。”
扔下一句話。
阿枝牙竟是不再多言,徑直轉身,返回自己的住處。
不多時。
嘭的一道關門聲傳來。
陳玉樓也沒想到,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竟會讓兩人產生這麼大的間隙。
“彆理他,說不定現在還在偷著樂呢。”
族長笑著擺了擺手。
似乎絲毫不在意。
“這,族長,您說的那一位究竟怎麼回事,陳某此行隻是想找一位向導,可彆因此鬨出什麼矛盾。”
族長這句話,讓昆侖、楊方以及老洋人麵麵相覷。
但他卻敏銳的從中察覺到一絲不尋常。
見他問起。
不僅是鷓鴣哨幾人,連頗黎也下意識看了過來。
“這事說來話長。”
族長兀托深深歎了口氣。
指著他們來時的方向。
示意他們邊走邊聊。
一直走出到距離土屋和祭壇數十步外的位置。
族長這才停下腳步,朝幾人緩緩道。
“烏娜其實並不是旁人,而是……阿枝牙的女兒!”
“什……什麼?!”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連陳玉樓都有些發懵。
這反轉,不去寫劇本真可惜了。
誰他娘能想得到,剛才憤憤不平,大發雷霆的阿枝牙,竟然就是他口中神罰罪人,罪無可恕的烏娜的父親?
陳玉樓眉頭緊皺。
腦海裡再次想起來入城時所見的第一重隔斷。
兩座高高的城牆,隔絕出一片無人地帶,稱之為陰界。
如今再回頭去看。
怎麼看都像是一座牢獄。
“所以,她是因為褻瀆了神靈,才會被打落陰界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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