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周圍有低矮的斷牆,如果夠快的話,沿著斷牆挖出一片沙穀,擠一擠應該不會有事。”
見他一下點破其中的關鍵。
更是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想到破局之法。
烏娜看向陳玉樓的眸子裡,不禁閃過一絲亮色。
不過,那抹驚奇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稍作沉思,認真回應道。
“那就不等了。”
陳玉樓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決斷,轉身看向身後不遠處。
“拐子,傳令下去,讓弟兄們打起精神,再遇到那些石頭墓,不要再當寶一樣逢棺就開了,加快腳程,爭取儘早趕到。”
“是,掌櫃的。”
跟在掌櫃的身邊這麼多年。
他的心性習慣,早已經深深刻入了骨子裡。
花瑪拐哪裡聽不出他此刻語氣裡的沉凝,當即抱拳領命,一拍身下的駱駝,快步朝身後長長的隊伍趕去。
得到消息。
眾人哪敢遲疑。
一個是掌櫃嚴令,另一個涉及自身性命。
這一路上,他們不知見過多少死屍,從古至今都有,大部分都沒腐爛,而是脫水變成乾屍,幾乎無一例外都死於迷路。
茫茫大漠中。
一旦迷失方向。
又沒有食物和水源補給。
留給他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蠅頭小利與生死性命,孰輕孰重,隻要腦子沒進水都能想得明白。
接下來。
趁著天氣短暫放晴,眾人吃喝皆在駱駝背上,不敢有半點歇息,拚了命的趕路。
見那些老駱駝累的口吐白沫。
把帕特心疼的不行。
隊伍一百來頭駱駝,不少都是他親手養大,剩下的則是從各家收攏租借,每一頭上都傾注了無數心血。
他甚至想過。
等此行順利返回。
自己脫了奴籍,就拿出多年積蓄買回一頭,替人運運貨,或者自己做點小買賣,也不算誤了後半生。
但眼下這麼跑。
純粹就是在提前消磨它們的命。
不過他也不敢多言。
畢竟那位姓陳的東家,可是付了不少錢。
究竟多少,他雖然不清楚,但當時收到銀錢的時候,老爺笑的嘴都合不攏。
能讓那個吹毛求疵的家夥都挑不出一點毛病,可想而知那絕對是一筆常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好在,這麼急速奔行並未持續太久。
差不多也就半個多鐘頭,
走在最前方的烏娜便舉起了手,示意隊伍停下。
後方隊伍不明其意。
不過很快就有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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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到了跋祿迦。
這明顯是個古地名,一幫粗人武夫甚至想象不到那三個字該如何書寫。
但陳玉樓一聽就明白了,跋祿迦便是姑墨的古稱,又叫亟墨,沿襲的是唐代時的舊稱,隸屬於龜茲都護府。
等他們幾人越過沙丘。
一座絲毫不小於西夜的古城便出現在視線中。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以及被黃沙淹沒的角樓塔頂。
姑墨州!
陳玉樓四下掃過,粗略丈量了下,僅僅是能夠看到的範圍,古城就差不多有三千戶,放在西域三十六國都已經算得上絕對的大城。
而姑墨國內能有如此大城者,就隻有姑墨州。
唐時設立,是龜茲都護府第一重鎮。
隻不過千百年過去,曾經絲綢之路上,駝馬無數行商接踵的繁華城鎮,已經化作一片廢墟,死寂一片,再見不到半點生機。
“古城。”
“又有明器淘換了。”
“聽說總把頭打算在此住上幾天暫避風沙,豈不是我們大展拳腳的好時候?”
“噓,輕點,你小子腦子裡就隻有明器是吧?”
緊隨其後爬上沙丘的夥計,望著山下的古城,臉色間滿是驚喜。
“先進城紮營再說。”
陳玉樓並未理會身後的驚呼聲。
而是抬頭望了眼天空。
與之前相比,漫天鉛雲更為厚重,也愈發低矮,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一切都在朝烏娜所言的方向發展。
估計今夜雪暴就會來臨。
他哪裡還敢耽誤,一聲命令傳下,眾人也不遲疑,牽著駱駝進入城中,選好紮營位置後,近三百號人便浩浩蕩蕩的忙碌起來。
趁著這個功夫。
陳玉樓數人則是深入城內。
在一截斷牆下,他們終於見到了烏娜所說的古井。
四周隻剩下井欄,古亭早已經被風沙蝕斷,不過井上被人蓋了一座厚重的青石板,應該是往來隊伍所為。
昆侖上前將井蓋挪開。
井口差不多有一米見方,底下漆黑幽深一片,也不知道有多深,完全看不到底。
不過,站在井邊,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濃鬱的水氣。
一旁還掛著繩索和木桶。
估計也是前人留下。
花瑪拐主動上前,將木桶往下放去,想著打桶水上來看看能否飲用。
幾十米的繩索,放了差不多一大半,底下才終於傳來噗通的水聲,拐子眼睛一亮,等裝滿水後便趕忙往回拉。
自從練武修行後。
他身子骨倒是比往年好出了不少。
灌滿水的木桶,幾下的功夫便被他拉出了井口。
嘭的一聲放在井研邊上。
清澈的井水灑落一地。
見狀,花瑪拐最後一點懸著的心也落回了肚子裡。
這麼清,喝肯定是不成問題。
關鍵是有了這口古井。
他們所剩無幾的清水也總算能夠得到補給了。
“還得再嘗嘗。”
笑嗬嗬的搓了搓手。
花瑪拐作勢就要伸手去捧水。
“不對!”
“拐子,快退開!”
隻是……
還沒等他深入桶內。
一道喝聲便在耳邊響徹。
他伸手的動作下意識一頓。
同時,眼角餘光裡,一道黑影從木桶深處猛地一下竄出,還未臨近,一股衝天的腥臭以及凶意便籠罩下來。
花瑪拐腦子轟的一聲。
來不及思索,整個人就地往前一滾,堪堪避開那道腥風。
下一刻。
從古城牆那邊返回的陳玉樓。
右腳在黃沙裡一踏,勾起一顆石子,嘭的一下踢了出去。
花瑪拐隻覺得腦後一涼。
一蓬刺鼻的鮮血已經憑空炸開。
好在他反應還算快,連爬帶滾已經逃出數米之外,並未沾染到血跡。
重重呼吸了幾口氣。
好不容易壓下心悸,他這才轉過身去。
隻見古井邊的沙地上,赫然躺著一條渾身漆黑如墨,差不多半米長的怪蛇,隻不過腦脖頸往上斷成兩截,看不到腦袋。
花瑪拐先是一怔,隨即才反應過來。
蛇頭分明是被掌櫃的一腳石子生生踢碎。
黑蛇血如雨般落下。
而灑落之處。
黃沙上嗤嗤聲大作,黑煙滾滾,眨眼的功夫,就被侵蝕出一口深坑。
這一幕看得花瑪拐更是背心發涼。
死裡逃生的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忍不住破口罵道。
“他娘的,這什麼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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