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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
見她一口道破。
甚至言語中透著幾分質問的味道。
陳玉樓非但沒有生怒,看向眼前女子的眸子裡透著讚色。
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讓自己心緒歸於平靜,這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
亂中還能快速將一切梳理清楚。
更是已經說明了她的能力。
也難怪之前在寨子裡。
兀托每一次提到她時,都會表露出深深的遺憾。
在他眼裡,烏娜天賦出眾,才思敏捷,即便是在崇尚勇武的突厥部族裡,也無法掩蓋她身上的光芒。
隻可惜,他們父女二人的通病。
太過自信。
也比尋常人更容易走進牛角尖裡。
硬生生在那個鬼地方畫地為牢十多年。
換個人怕是早就瘋了。
但烏娜這一路上的表現,絕對當得起兀托的評價。
“這麼說也對。”
陳玉樓淡淡一笑。
並未否認。
精絕古城在聖山之下,要入鬼洞,必然要經由古城。
見他如此坦然,烏娜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應對,身後吹來的夜風,將她一頭長發掀起,火光映照下,那雙呈現出棕色的眸子一連變幻數次。
最終才歎了口氣。
“知道為什麼黑沙漠被稱為神棄之地麼?”
“不是風沙、雪暴,而是因為那座古城。”
“即便是最驍勇善戰的勃真,也不敢保證能夠從中活著離開……”
烏娜平靜的說著。
試圖讓一行人得以改變念頭。
但篝火邊眾人卻依舊靜若止水,神色間毫無懼色。
就是身側的花靈和紅姑娘也是如此。
“你……你們就不怕麼?”
烏娜瞪大眼睛,“會死人的。”
“不知道烏娜姑娘可曾聽過漢人一句成語,叫做因噎廢食,就是說人倒楣的時候吃飯都有可能會嗆死,但總不能因此就廢食吧?”
陳玉樓搖頭一笑。
他們在場眾人,哪一個沒有經曆過幾次生死係凶險?
亂世當中,人命賤如草芥。
往往性命才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就如雜草一樣燒之不儘。
“可是……”
聞言,烏娜更是不可思議,還想張口再說什麼。
但陳玉樓卻不想在此事上多做計較。
“生死有命,烏娜姑娘就不必再勸了。”
“陳某隻想問一句話。”
“什麼?”
見他收起笑意,平靜卻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一瞬間,烏娜仿佛有種被洞穿的悚然,下意識收起心思,認真問道。
“法鼓神木,是否就是從古城中帶出?”
轟——
簡單一句話。
烏娜耳邊仿佛有雷聲轟隆,好不容易壓下的情緒再度洶湧而起。
早在部族時,他就已經洞悉了一切?
怎麼會?
烏娜滿臉不敢置信。
當日兀托族長與他們閒聊,這件事她是知道的。
但僅憑短短幾句話。
就能推算到這一步。
他真沒有修行過薩滿巫術,有占卜之能?
“看來又被陳某猜到了。”
烏娜雖然陷入沉默,並未回應,但此刻她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難怪薩滿法鼓、神杖、腰鈴以及神刀,有鎮壓妖鬼、驅邪破煞之能。
昆侖神木可是傳說中的通天建木。
生長於昆侖山巔,溝通天穹與大地,風雨不侵、水火難襲、雷電不破。
因此種種。
西域各大宗教,近乎於瘋狂的找尋神木以為法器。
最關鍵的是。
若是將屍骨放入神木之中,可以曆經萬年不朽不壞。
以至於當年秦始皇,不斷派人深入昆侖。
一是為了求訪傳說中的西王母,另外一個則是秘密尋找昆侖神木。
想到這。
陳玉樓下意識掃了眼烏娜身後。
梳洗過後,她又重新背上了那隻木匣。
其中放著一枚銅鏡。
如今看來,同樣沒有逃過自己的猜測。
絕對是回鶻部族前代巫師,從精絕古城中帶出,鏡背之後的那隻眼球就是明證。
“你們也是為了神木而來?”
烏娜緊緊抓著木匣的繩索,咬著嘴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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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大概是其中之一。”
聽到這話。
眾人忍不住相視一笑。
他們做的就是倒鬥生意,而今知曉一座統治三十六國的古城出現,又豈會輕易放過?
更何況,此行真正的目的是鬼洞。
隻不過這對烏娜而言太過驚世駭俗,暫時不能明言罷了。
見狀,烏娜心頭更是震撼。
他們一族曆代巫師,為了求取一截神木,便要曆經千辛萬苦,九死一生,尚且不敢奢望太多,數次差不多才能成功一次。
眼前這些人胃口實在驚人。
恐怕是打算將整個古城搬空。
“老話說合則兩利,分則兩傷,烏娜姑娘可願與陳某聯手?”
“到時候,你自取神木,我等絕不阻攔!”
若是以往。
就算沒有烏娜,到了此處,箭在弦上,精絕古城也是囊中之物。
但淨見阿含以及鬼蟻的出現。
卻是將他計劃打亂。
可以預見的是,古城之內必然出現了大變,不然鬼洞守護神不該出現在此處。
而她曾親身進入古城之下。
聯手絕對利大於弊!
就如當初卸嶺與搬山共盜瓶山。
“真……等等,還是先容我想想。”
聽著他給出的條件,烏娜下意識想要答應。
神木,絕對是他們薩滿教徒無法拒絕的誘惑。
但要取得又豈是嘴上說說那麼容易?
阿塔一輩子深入黑沙漠十多次,但真正進入古城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曾經甚至為了一截巴掌長的神木落下無法治愈的重傷。
即便是他,都不敢輕言一定能成。
他們初來乍到,連路都需要自己指引,哪來的如此自信?
“看樣子烏娜姑娘對我們還不夠信任啊。”
看她神情,陳玉樓一下就明白過來。
哪裡是要想想,分明就是對他們的實力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
“老洋人!”
眉頭一挑,陳玉樓目光掃過身側兩道身影。
論箭術之嫻熟,天底下也找不出幾個能夠勝過老洋人之輩。
“陳掌櫃!”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刹那。
原本還盤膝坐在沙地上的老洋人,騰的一下起身,似乎預料到了什麼,身形挺拔,目光灼灼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