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不知是奔走太久,氣血驅散了寒意,還是洞底溫度天然就比外麵高,下來時那種陰風徹骨的感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到了?”
聽到這話。
接連幾道驚呼聲響起,激動之意根本掩藏不住。
不過,短暫的興奮後,緊隨而來的則是下意識的不安和謹慎。
他們可沒忘了。
鬼洞深處……藏著一頭古神。
按照下來之前陳玉樓的解釋,世間萬物,邪煞怨靈、妖魔鬼怪,不過是後天而生,即便野神同樣如此。
但古神卻幾乎是與天地共生。
在它眼裡,世間眾生皆是螻蟻。
如今,他們卻要以血肉之軀來斬神明。
說不興奮肯定是假的。
但卻抵不過對未知的恐懼。
僅僅是進入它所居之巢,就費儘了無數功夫。
他們實在無法想象,古神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是實是虛,是人是鬼,亦或者就如藏地所信奉的長生天,無形無狀,根本不可描述。
不過。
雖然心緒不安。
但幾人都是老江湖。
深知越是深處凶險境地,就越要保持冷靜。
不敢遲疑,迅速從棧道上快步走下,結五行陣,手中風燈挑起,目光如刀般朝四周望去。
火光聚攏。
一點點將黑暗驅散。
洞底情形,慢慢揭開迷霧,出現在一行人視線中。
這是一座足有近百米方圓的洞窟。
遍地白骨。
看上去有老有少。
骨骼大都呈現出不正常的彎曲甚至破碎,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從高處硬生生推下拋落。
“是祭祀古神的奴隸?”
老洋人看的頭皮發麻,呼吸聲都下意識壓住,低聲道。
從他們下來時經過的那座古祭壇,其實就不難猜測。
那些信奉古神的人。
為了鞏固統治,獲取力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行祭祀儀式。
祭品便是這些人。
一眼望去,白骨幾乎鋪滿了整個洞底,少說都有成千上萬,甚至數萬具,濃鬱的黑霧和地氣,都遮掩不住籠罩其中的死煞之氣。
仿佛稍一呼吸,古老的血腥都會充斥進他們的胸腔。
讓人窒息。
也難怪當初姑墨王子振臂一呼,就有無數人山呼響應,短短時間內,就組建起一支龐大無比的聯軍。
他們都懷疑精絕人一統西域三十六國的真實目的。
其實就是從諸國,源源不斷的獲取血祭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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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實在無法想象,究竟要多久,才能找到這麼多的血食。
“四下找找。”
“看看有沒有其他發現。”
陳玉樓暗暗吐了口氣,壓下心中不適。
從十來歲接手陳家,他倒過的鬥不計其數,見過的白骨死人自然也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字。
但即便如此。
身處白骨山中,他也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鬱氣橫流,呼吸不暢。
“好。”
“是掌櫃的。”
他這句話,一下將眾人從失神中喚醒。
一邊回應著一邊提著風燈,朝四周走去。
儘量避開那些森森白骨,但就算再小心,也難免會有不慎的時候,稍一觸碰,白骨瞬間化作一堆齏粉。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少年。
除了人骨,不時還能看到各種動物的骸骨。
等一行人從外延,深入洞窟往中心處靠去。
忽然間。
鷓鴣哨不知發現了什麼,整個人竟是一下僵在原地,行走江湖二三十年,見識無數的他,此刻臉上竟是泛著一抹病態的白。
仔細看的話。
就會發現。
裹著長袍的削瘦身軀,此刻都在微微顫抖著。
隻不過幅度極小,應該是在拚命壓製著,才會如此,但額頭上根根暴起的青筋卻沒法作假。
那是隻有在無比恐懼的境地下才會如此。
“師兄?”
老洋人發現不對勁,不由滿臉焦急。
刷的摘下蛟射弓,兩支長箭扣在蛟龍筋弦上,快步靠近鷓鴣哨那邊。
“彆過來。”
察覺到師弟的舉動。
鷓鴣哨似乎終於回過神來,艱難地轉過身,用力搖了搖頭。
額頭上冷汗密布。
似乎就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
就耗儘了他全部力氣。
“什……什麼?”
還在奔行中的老洋人,見此情形,身形一下頓在原地。
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完全想象不到,師兄身上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如此。
偏偏,此刻無論他怎麼去看,師兄身側四方並沒有半點不同,一成不變的白骨,濃鬱到仿佛一伸手就能撈起的黑霧。
不僅是他。
相隔並不算遠的昆侖和楊方,同樣滿頭霧水,一臉見了鬼的古怪。
“是行境幻化!”
“老洋人,回來!”
終於。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陳玉樓提著風燈,抿著嘴唇,眉心緊皺,眸子裡的寒意幾乎要溢出來。
“行境幻化?”
“這是什麼?”
聽到這個陌生的字眼。
三人不禁麵麵相覷。
“幻境。”陳玉樓言簡意賅,“就是之前的屍香魔芋和古洞石匣。”
“懂了麼?”
蛇神最為可怕的能力便是於此。
真與假、虛與實、陰與陽的交織,讓時間、空間甚至生死都變得不再虛無縹緲。
隻要靈魂不滅。
蛇神隨時都能夠借助於行境幻化,在天地和時間的儘頭,猶如傳說中的鳳凰涅槃一般,得以重生。
這也是為何曆代都在傳聞,雮塵珠是能夠登仙化神,永生不死的奇物。
因為雮塵珠掌控著一切。
周文王以先天八卦推演,得到的信息自然就是如此。
“也就是說……”
老洋人一下明白過來。
“師兄他陷入了幻陣當中。”
陳玉樓點點頭,沒有繼續過多解釋,而是隔著數步之外,一雙金光浮動的夜眼細細看向鷓鴣哨所在。
能夠讓他都在悄無聲息中陷入無法掙脫的處境。
隻有一種可能。
蛇神遺骨應該就在前方。
想到這,他心神更是忍不住一凜。
從這一刻起。
與蛇神的真正廝殺開始了。
一道道念頭在腦海裡浮現,猶如電影鏡頭般快速閃過。
許久後,陳玉樓這才吐了口氣,看向身側不遠外那道高大的身影沉聲喝道。
“昆侖,風雲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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