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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剛醒一會。”
“看陳大哥你在修行,我就沒去打擾。”
避開陳玉樓那雙愈發通透的眸子,花靈小意的擺了擺手。
不知道為何。
明明兩人隔著少說兩三尺遠。
她心裡竟是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仿佛他那雙眼睛裡藏著一頭妖魔,就那麼盯著自己。
偏偏。
等她鼓起勇氣抬起頭時。
又發現他目光平和,猶如一池靜水。
“守夜無聊,打坐權當消磨時間了。”
陳玉樓倒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隨意解釋著。
目光則是越過花靈身影。
一夜過去。
整片天地儘皆變得白茫茫一片。
營地裡也漸漸有了生氣。
鷓鴣哨、老洋人、圖爾等人,紛紛從各自帳篷裡鑽出,慵懶的舒展著腰身,趕路匆忙,條件自然不比隨著大部隊的時候。
隻有一條單薄的毯子禦寒。
而夾子溝裡遍地砂礫。
一夜睡下來,混身酸疼,極不舒服。
聽到身後動靜,花靈猶豫了下,還是將心頭那一抹古怪驚奇收起,“那陳大哥,我先回去了。”
“好。”
陳玉樓點點頭。
和他們這些大老粗不同。
花靈、紅姑娘畢竟是女兒家,雖然出門在外,無法做到平日時那麼精致,但簡單梳洗還是要做的。
這顯然是要回去洗漱。
加上另一頭,鷓鴣哨已經往這邊過來。
大概率是有事詢問。
“陳兄……”
“邊走邊聊。”
鷓鴣哨剛要開口,陳玉樓便指了指夾子溝深處,他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兩人一左一右。
在雪地間閒庭信步。
一直到了那方水潭邊才漸漸停下腳步,與昨夜血水翻湧的恐怖景象不同,眼下潭水靜謐,不時有幾片雪花飄落到水麵,然後消融不見。
頗為幾分寧靜致遠之感。
仿佛昨夜那一切。
不過是一場夢境。
“陳兄,此地龍脈異象,也是因為……輪回宗?”
鷓鴣哨看了片刻。
吐了口氣。
在身前凝結成一道白霜。
“大概率錯不了。”
似乎早就料到他所問之事,陳玉樓隻是點了點頭。
“輪回宗人行事邪異非常,對風水之事並不信任,截斷龍脈也隻是為了做一個聚煞局,以求藏身。”
“原來如此。”
聽完這一番解釋。
鷓鴣哨這才明白過來。
昨夜他打坐結束後,輾轉反側,一夜都沒怎麼睡好,隻要閉上眼,腦子裡就在下意識琢磨此處龍脈異常。
畢竟,這種改風換水的手段,可不是輕易就能見得到的。
隻可惜。
昨夜時間匆匆,陳玉樓去了一趟潭底之後,又明顯有心事,他也不好追問。
一直熬到現在,才終於得到了答案。
“學得屠龍術,竟然棄之不用,實在可惜了……”
聽到他這句感慨,陳玉樓終於從水潭上收回了目光,點了點頭,“確實可惜。”
“有這等手段,何必隻執著於這些歪門邪道的小術。”
要知道,堪輿風水,天星地脈。
放在古代一直被稱之為屠龍術。
據說明代劉基,為了延續有明一朝國祚千秋萬代,奔波數年,從南到北,一連斬斷了九十九條龍脈。
但百密終有一疏。
他斬了九十九條地龍,偏偏忽略了關外長白山那條龍脈。
最終明朝也被女真一族終結。
這個說法在民間流傳極廣。
具體是真是假,陳玉樓也不曾考證過,但由此卻也說明了一件事,對風水宗師而言,更風換水都是尋常,龍脈亦可斬。
關於輪回宗。
他所知雖然不多,但天底下比他更甚者卻絕對不超過一手之數。
但這一派中人,卻從未展露過尋龍點星的本事。
仿佛對他們而言。
尋龍不過是小道。
一門心思鑽研長生不老。
隻是,永生不死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古往今來,多少驚才絕豔之輩都做不到這一步。
若不那麼固執,轉而研究屠龍術。
說不定能夠另辟蹊徑,玄學證道,成就一番大事。
何必像如今一樣。
和陰溝裡的地老鼠一樣,藏頭露尾,隱姓埋名,一輩子躲在荒無人煙的地方。
“對了,陳兄,昨天那座禁地?”
鷓鴣哨又想到了什麼。
目光掃了一眼四周,忽然開口道。
從昨晚到現在,他似乎還沒見到羅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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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昨夜就回來了。”
“一個死人而已,在羅浮跟前還翻不起什麼風浪。”
陳玉樓哪裡會聽不懂他話裡的深意。
魔國鬼母,化僵成煞。
留下來隻會禍害世人。
“呼,那就好。”
果然,一聽他這話,鷓鴣哨緊皺著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
至於無界妖瞳一事,陳玉樓暫時並不打算告知他們。
畢竟涉及蛇神已經……真實世界。
鷓鴣哨雖然已經站在了倒鬥江湖的最頂端,但在那等存在麵前,還是顯得太過微不足道。
至少也要跨過築基,修成內丹。
方才有機會去看上一眼。
否則,知道太多,反倒會成為修行路上的心魔和攔路虎。
“走了。”
“已經過了一天,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見他還在沉思,陳玉樓招呼了聲,隨即轉身朝著營地的方向趕去。
“來了。”
深吸了口氣。
壓下心中念頭。
鷓鴣哨快步趕了上去。
等兩人一前一後回到營地,圖爾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食物。
牛肉乾、煮好的酥油茶以及薄餅。
至於青菜。
對雪山下的牧民而言,它和鹽巴一樣珍貴。
尤其入冬後,想要見到一點蔬菜,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除非運氣夠好。
在那種有溫泉的地下洞窟中,有時候能夠找到些水下藻類或者苔蘚,也能勉強當做是青菜了。
更何況眼下出門在外。
哪有那麼多講究。
簡單對付一口,能夠填飽肚子就好。
吃飽喝足,圖爾等人也算完成了約定,將他們送出了雪山埡口,也就是昨天那一段最為凶險的山脊。
“陳兄弟,我聽過你們漢人一句話,叫做送人千裡,終究有離彆的時候。”
“他日要是有機會再來,一定要到村裡做客。”
圖爾一行人站在馬邊。
各自抬手做著離彆的手勢。
雖然才接觸短短一天多點,但這絲毫不影響心中不舍。
對他們遊牧民族而言。
尚武慕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