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先衝了個熱水澡。
這些天趕路,身上味道實在有些難聞,等換好衣衫,推開一扇窗戶,隨手拎著一壺酒,慢悠悠的飲著。
目光越過夜色下的古城。
思緒則是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儘數過了一遍。
登山訪仙、大雪坪切磋、拔仙台上玄德洞天……
一樁樁一幕幕,就如電影鏡頭,在他腦海裡一一浮現。
如今回頭再想,饒是他,都覺得自己當日在終南山腳下的念頭,絕對稱得上是靈光一現。
要是急於趕路。
錯過的可不僅僅是山上雪景。
而是天大的機緣啊。
心神一動。
刹那間,身前便多出了幾樣物事,赫然是兩隻蒲團,以及一隻青銅香爐。
陳玉樓憑空一抓。
一隻蒲團便落在了身下。
他人盤膝而坐。
另外一隻重新收入氣海深處的洞天內。
至於那座香爐,則是被他放在身外,即便過去這麼久,爐內似乎隱隱還有青煙嫋嫋,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隻是聞上一口。
都讓他有種靜心凝神之感。
再配合悟道蒲團,對修行的裨益,簡直堪比一座洞天福地。
也就是文始真人那等陸地仙人,方才能夠做到。
樓觀派傳承不滅。
他日有機會,倒是可以去尋尋看。
就如鼇山頂上入純陽宮,其實也是為了感懷匡廬山上呂祖遺澤。
隻不過,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在宮中能夠遇到一位金丹劍修,一場論劍,讓他對於劍的領悟,更是突飛猛進!
隨著夜色漸深。
窗外古城,也慢慢歸於沉寂。
市井間關門閉戶。
也隻有做生意的店鋪外,還掛著零星的幾盞燈。
陳玉樓收起心思,隨手將酒壺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都不必沉心靜氣,合上眼的功夫裡,人便已經入定。
隔壁。
長廊儘頭。
鷓鴣哨也沒顧得上休息。
甚至連衣服都沒換,就著一盞燭火,正伏案而坐,逐字逐句研究著太玄經。
讀到興頭處。
還不忘提筆將其中真經一字一句抄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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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陳兄的意思,這太玄經極有可能是文始真人留下,他在鐘南山上隱居避世數百上千年,直到羽化飛升離去。
這等玄妙真經,能看上一眼都是榮幸。
每次觀摩之前,他都會淨手,生怕弄臟一點。
這幾日一直奔波忙碌,抽不出太多空閒,今夜好不容易有了閒暇,鷓鴣哨又豈會浪費時間?
隔著昆侖、楊方和老洋人三人房間。
兩人一個入定修行,一個挑燈夜讀。
不知覺間。
天邊漸漸露出一抹白,樓下也開始熱鬨起來,打漁的,賣菜的、早點鋪子,叫賣聲、吆喝聲,熙熙攘攘,一派市井煙火氣息。
呼——
陳玉樓緩緩睜開眼,雙眸深處金光燦燦,周身氣息愈發深不可測,眉宇間,除卻深邃外,還有一縷劍鋒淩厲之感。
吐了口氣。
站起身,輕輕一揮手,心隨意動,刹那間,蒲團與香爐憑空不見。
簡單洗漱了下。
等他出門,隔壁幾間屋子幾人,也都紛紛推門出來。
“都醒了?”
“正好,樓下一起吃口東西,然後便出發龍嶺。”
目光掃了眼幾人。
昆侖和老洋人眸光閃爍,精神十足,一看就是睡了個好覺。
楊方則是眼角通紅。
怕是一整夜都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至於鷓鴣哨,雖然麵有倦容,但雙眼卻是澄澈無比,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驚喜,想來是連夜觀摩真經,受益匪淺。
“好。”
幾人自然不會拒絕。
簡單填飽肚子,又補充了足夠幾日的乾糧清水。
畢竟隻要他們打聽起龍嶺去處,得到的回答幾乎都是一水的偏僻荒涼,人跡罕至。
等到萬事俱備。
一行人再無猶豫,先出城門,沿著官道直往南去。
說是官道,但其實已經廢弛多年,加上古藍縣接連數年乾旱,路上黃沙遍地,打馬走過,煙塵四起。
好似回到了當日過河西走廊的日子。
路旁不時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身影,或是牽牛、或者駕車,大都是臉色黝黑,雙頰通紅,看上去麵黃肌瘦,滿是菜色。
也隻有車鬥裡的小孩,會好奇的探出腦袋,一臉羨慕又害怕的看著他們。
下了官道。
又繞過幾座村莊。
周圍景色愈發荒涼,直到田地都被連綿起伏的山坡替代,一路往深山裡走了差不多兩個鐘頭後,他們才終於抵達龍嶺。
放眼望去。
一道道溝壑縱橫,支離破碎的土原、土崗、土峁、土溝聳立四周,早已經枯萎的雜草,隨著寒風來回飄動。
山梁上偶爾還能見到沒有融化的積雪。
寒風在山溝裡刮過,嗚嗚作響,猶如厲鬼哀嚎。
綿延起伏的山嶺,被割裂成無數的溝壑風洞。
“這……”
“掌櫃的,連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了。”
本以為再如何人跡罕至,總該有幾個人影,結果到了才發現,一望無儘的黃土塬上,彆說人,就是鳥獸都見不到。
透著一股讓人壓抑窒息的荒涼。
“慌什麼?”
“地勢起伏,龍樓寶殿,既然有大墓坐落於此,那就一定是龍脈居中處。”
陳玉樓搖搖頭。
四下看過,不多時,縱馬上到一處高坡。
坐在馬背上舉目望去。
隻見四周溝溝壑壑,就如龍蛇行走,高低錯落,地形極為複雜。
若是尋常人看,隻會覺得此處山梁貧瘠,無帳無護,難成地勢,但學過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後,陳玉樓看到的卻是地脈縱橫,枝乾並起,不愧龍嶺二字。
尋龍訣中有言。
大山大川百十條,龍樓寶殿去無數。
這一片連綿起伏的山坡,看似什麼都沒有,但形式相隨,聚眾起合,分明呈現出一種臥居深遠,安寧停蓄之勢。
隻看了片刻,他心裡差不多已經有了底氣。
又掃了眼身後鷓鴣哨。
見他目光閃爍,眼神深邃,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行止起伏,陳兄,前方這片山腹下,怕是有座難以估量的大藏,至少也是……王侯級彆!”
感受到陳玉樓視線看來。
鷓鴣哨吐了口氣,也不耽誤,將自己看到的東西簡單說了下。
“要是龍嶺一直如此地勢,從未改變,能夠找到這等風水寶地的那人,本身就不簡單,說是宗師都不為過。”
一聽他這話。
陳玉樓就知道,鷓鴣哨在十六字上的造詣也已經修得極深。
“不是,陳掌櫃,師兄,你倆就彆打謎語吊胃口了,那龍王廟到底在哪啊?”
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身後跟上來的老洋人,聽得卻是一頭霧水。
這又是龍脈之勢、又是風水宗師。
他也看了半天,除了黃土、破山溝,什麼都沒看到。
“老洋人兄弟,怕不是忘了那兩頭甲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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