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做事,頗有古風。
而且說話口音,偏陝北這邊,聽他說,自小在黃河邊長大。
也因為這個緣故,船把頭和他最為親切。
至於剩下那兩個道人。
除卻吃飯,基本上不怎麼出現,跑船人禁忌頗多,雖然拜的是龍王爺,但無論僧道,逢山過水,都會拜上一拜。
說實話,他打心眼裡對兩人有些敬畏。
不敢多加接觸。
平日裡撞上的話,也多是以道人稱呼。
兩人話也不多,點頭之交。
說古怪,自然是因為這一行人,放到平日裡幾乎不會同行,世家子、江湖遊俠、深山道人,怎麼看走在一處也極為古怪。
偏偏,幾個人相處甚歡。
聽出船老大言語之外的詢問之意,陳玉樓隻是搖頭一笑,“也不算做生意,就是聽聞青城山上有得道高人,這才去拜會拜會。”
問道訪仙麼?!
船老大眉頭一挑,心裡泛起一個猜測。
要是這樣的話,他們幾個人同行,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世家子弟有錢有閒,遊山玩水也不奇怪。
哪像他們這些人,為了生計常年奔波,一刻都不得休息,最多拜拜神仙,祈求個風調雨順,身體健康。
世外高人一心修道。
在他們眼裡,和神仙又有什麼區彆?
尋常人又哪裡接觸得到。
也隻有這些人,舍得滿世界去尋仙訪道,或許有一線機會,求得一枚延年益壽的寶丹,或者修養性命的古法。
“青城山……好地方啊。”
“自古就是神仙道場,說不得真有仙人隱居。”
船老大重新撚了一塊煙絲點燃,吞了一口,低聲恭維道。
雖然同處一船。
但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希望吧。”
聽出他言語裡的低落,陳玉樓也不好多說什麼,隨口回應了一句。
“陳先生,老漢還要去掌舵,就不陪諸位了。”
默默吞雲吐霧了一陣,船老大收起煙袋,倒提著煙筒,朝幾個人拱了拱手道。
“好。”
目送船老大佝僂的身影消失在扶梯處。
陳玉樓收回目光,轉而看了眼楊方。
“這段時間,修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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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問起,楊方也不敢隱瞞,收起臉上的放鬆。
他這些年行走江湖,四處拜山切磋,為人放蕩不羈,加上本身性格玩世不恭,一副遊俠風範。
不過。
自從師傅死去。
他就像是換了個人。
人都沉穩了許多,再不似印象裡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
而從方家山離開。
一路上他就跟隨在昆侖身邊,兩人開始修行七星養氣功。
這也是為何船把頭總不見他的緣故。
對楊方而言,自己在修道上隻能算是末進晚輩,本就已經落後眾人太多,哪還有時間遊手好閒,自然是奮起直追。
一天十二個時辰。
恨不得不眠不休。
想著早一日能夠推門入境。
按照陳掌櫃的說法,也就是小龍門。
走到那一步,才算是真正登堂入室,成為修行之輩。
“穩中有序。”
“不過……始終還是差了一步。”
深思了下,楊方這才認真說道。
養氣功雖然也是導引法,但畢竟迥然於玄道服氣築基功,目前為止,除卻陳玉樓能夠站在高屋建瓴處,為兩人提供一些思路,大部分時間還是需要他們自己琢磨。
至於老沈頭。
他雖然在峨眉道宗門下多年。
但其實始終都隻是外門弟子,並未真正進入內門,修行道法。
所以,他留下古法後,才會說可惜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修行不比練武。”
“一個高歌猛進,一個則是要循序漸進。”
“彆著急,慢慢來最好,說不定什麼時候一朝頓悟,立刻就能推門入境了。”
見他略顯失落,陳玉樓笑著拍了下他肩膀。
要知道,他當初修行時,可是一個人在後山足足貓了半年,才好不容易感應到天地間的氣機,成功煉化出第一縷靈氣。
他們這都算是好的了。
要是如他那般修青木長生功,怕是都要懷疑自我。
“我也這麼想。”
楊方咧嘴一笑。
如今的他,比起方家山時,已經越發放鬆。
一雙眸子澄淨通透,少了幾分往日的放蕩,多了幾分沉穩。
此刻站在鷓鴣哨、老洋人師兄弟身邊,三人氣質竟是說不出的相似,仿佛一個模子裡刻的出來。
“再有個半天,估計就能到青城山下了。”
沒有多言,陳玉樓轉身看著身後碧波如玉的岷江水,隻覺得心神說不出的舒適。
岷江,作為三江支流,位於古岷州內,故得此名,古稱羌水,據說炎帝便成於羌水,辭海中就有炎帝居羌水流域的記載。
除卻羌水外,還有乾江和白龍江的名頭。
這條江在他所過的水域中不算遼闊,甚至前後隻有百裡不到,但風景秀麗,卻是最和他心意一處。
非要說的話。
和長江三峽一帶有些相似。
奇峰、絕壁、古鬆、勁竹,湍流、深水,隻可惜眼下時節來的不對,若是夏秋,乘船逐水而下,都是一種享受。
“陳掌櫃,那玄真道人是得道高修?”
見他提及,楊方不禁好奇道。
此行繞道青城山,乃是陳玉樓一言定下,他倒是沒多說什麼,隻是覺得奇怪。
這玄真道人,難道是和藥王廟老真人以及純陽宮照葫真人一個層次的高道,不然為何繞道數百裡,也要來一趟青城山。
“難說。”
陳玉樓攤了攤手。
封思北中年時,才上青城山,到了哪一步,他還真不清楚。
但這話落到楊方耳裡,讓他卻是更加錯愕。
“難說?”
“楊方兄弟不知,這玄真道人,其實是這一代觀山太保,陳某此行去,是為了向他求證一件事。”
看他一頭霧水。
陳玉樓也才後知後覺。
當日陳家莊向老沈頭詢問封思北下落時,楊方還不曾入莊,對此事自然一無所知。
而這一路上,他大多數時間又都在閉關修行。
如今問起,也算是情理之中。
隻是。
敏銳察覺到他話中幾個字。
原本還一臉平靜的楊方,瞳孔猛地一縮,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等等……”
“陳掌櫃,你說的可是明朝年間,奉詔入朝,鎮壓四派的觀山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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