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在4個多月前就從巴黎出發了,但剛走到斯特拉斯堡,就遇到了法奧軍隊發生碰撞。
他不敢冒險穿越炮火紛飛的戰區,又不知道戰鬥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隻得掉頭返回法國北麵,打算從盧森堡走。
然而,那裡也打了起來。
他想要從海路過北歐,走波羅的海,由裡加抵達聖彼得堡,卻再次遭遇英國艦隊封鎖法國海岸。
他雖然有外交身份,但依舊不敢冒險——誰知道英國戰艦會不會先轟幾炮再登船檢查他的外交證明。要知道,有很多法國商船都會掛俄國或丹麥的旗幟,以圖蒙混過關。
最終他一直等到俄國戰艦來接他,這才順利回到了俄國。
此時已經是8月份了。
斯特羅加諾夫伯爵雖然不知道沙皇陛下對法國王後的聯姻提議是什麼態度,但他作為傳信人,已經算是耽誤了國家大事,自然是心急如焚。
走廊上,幾名貴族青年從他不遠處相向而過,刻意壓低了的議論聲還是傳入了他的耳中。
“陛下太老了,連彆人說話都要重複幾遍才能聽清楚……”
“我聽說她連走路都已經很吃力了。”
“現在國家政務全都被祖波夫那家夥一手把持,而他完全是個廢物!”
“可是皇帝陛下卻非常寵信他……”
“必須扳倒這個佞臣!他隻會貪汙和打壓異己,再這麼下去帝國就要完了!”
“您說得沒錯,但皇帝陛下不許任何人說那家夥的壞話。”
“帝國已經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要我說,乾脆連那位也一起……”
幾人頓時嚇了一跳,慌忙捂住了最後說話那人的嘴巴,警惕地向四周張望。
斯特羅加諾夫伯爵裝作轉頭和自己的侍從交談,從他們身旁快速經過。
片刻,他來到了葉卡捷琳娜二世的臥室前,整了整衣領,隨沙皇的侍從推門進屋。
葉卡捷琳娜二世斜靠在床上,正在聽祖波夫說著什麼,見駐法大使向她行禮,這才略微撐起了胖碩且老邁的身體:
“哦,您回來了,斯特羅加諾夫伯爵。伊萬,給他搬一把椅子過來。”
駐法大使在她的床邊坐下,立刻取出了瑪麗王後的親筆信:“陛下,這是法國王後寫給您的。內容應該是涉及王太子的婚事。”
葉卡捷琳娜二世示意祖波夫拆開信封,微笑點頭道:“我看了您的報告,說實話,我很驚訝。羅曼諾夫家族和波旁還從未有過聯姻的曆史。”
她這麼說其實是給俄國找麵子。法國王室的眼高於頂,根本看不上他們這些東歐蠻子。
而俄國以前也從未奢望能和法國王室聯姻,他們頂多去打打德意誌邦國的主意。
沙皇聽祖波夫念了瑪麗王後的信——內容很官方,沒有涉及太多政治內容——又看向斯特羅加諾夫伯爵:“那麼,您對此有何看法?”
後者斟酌了一下,道:“陛下,我認為,法國方麵是真的想促成此事。王後陛下的特使已經在路上了,隻等您做出積極回應,他立刻就會前來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