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願,陛下。”
斯特羅加諾夫伯爵撫胸躬身,隨後又抬頭看向沙皇,小聲道:“陛下,關於那件事?”
葉卡捷琳娜二世知道他說的是亞曆山德拉改宗的事情——駐法大使昨天對她說過,按照法國的慣例,信仰東正教的俄國公主在嫁入法國之後,需要改信天主教。
她毫不遲疑地點頭:“是的,告訴特使先生,我同意了。”
改宗對於羅曼諾夫家的公主來說是件很不得了的大事,但葉卡捷琳娜二世此時更需要這場聯姻來挽救自己的皇位,於是再大的事也都不算事兒了。
……
冬宮的拉斐爾長廊東側,一名年輕侍女拎著裙子快步來到正在練琴的亞曆山德拉身側,附在她耳邊低語一番。
俄國公主“噌”地站起身來,拉著侍女儀態端莊地走出了屋外,確認四周無人,這才急切問道:“訂婚?這麼匆忙?是薩克森還是梅克倫堡的王子?”
這兩國在半年前先後來俄國提過親,不過後來都沒了下文。
侍女用力憋住笑,一臉無辜道:“這我還不知道,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祖母她同意了?”
“好像是的。”
“之前不是說已經拒絕了嗎?”
“似乎是祖波夫伯爵和彆茲博羅德科伯爵牽的線。”
亞曆山德拉用力捏緊了小拳頭:“哈,這兩個家夥真該抱著收來的黑心錢掉進墨缸裡!對,他們肯定是收了一大筆錢,我在這兒都能聽到他們數金幣的沙沙聲音。”
侍女一本正經道:“據說是為了增加帝國在第聶伯河那邊的力量……”
亞曆山德拉臉色漲紅地恨恨道:“他們在波蘭吃了敗仗,就要把我當成帶血的內臟般丟給德意誌的餓狼。”
她煩躁地在草坪上來回打轉:“那些蛀蟲去年冬天還在克扣士兵們的冬衣費用,現在卻要用可憐的公主為他們換來幾十門生鏽的大炮,好讓他們能有勇氣在麵對波蘭軍隊時不被嚇尿褲子!
“你知道為什麼外交部的老爺們總是在開會之後啃醃黃瓜嗎?那是為了用滴淌出來的酸液將皇室的尊嚴全都腐蝕乾淨!”
她今年十歲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大姑娘了,對自己的婚姻和政治開始有了了解,所以心中才會更加憤懣與無助。
侍女滿臉緊張之色:“上帝啊,您小聲點兒,這話要是讓禮儀官聽見可就……”
亞曆山德拉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我要去找祖母,我必須討回自由的韁繩!”
侍女慌忙拉住了她:“小姐,這樣做隻會令您的下半生在修道院裡度過……”
“不,就讓我爛在修道院裡好了!”
侍女突然換了副促狹的笑臉,繞到她麵前道:“您要是這麼堅決的話,我幫您在巴黎來的特使的酒裡下毒好了。”
“不,不,那會害死您的……”亞曆山德拉慌忙阻止,卻突然愣住,“等等,您剛才說什麼?巴黎特使?”
“是的,殿下,法國王後派來的特使,據說下周就到聖彼得堡了。”
“可,為什麼……”
小公主的腦子可不笨,立時反應過來,氣鼓鼓地瞪著侍女,佯作要挽袖子:“葉蓮娜,你竟然敢戲弄我!
“呃……王後派使者來做什麼?”
“當然是為您的婚事了。”
“我?您是說,和法國王室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