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將軍。”周潛在汽車漸漸放緩速度後,認真說道:“感謝您當初做出的犧牲,這五年來,薔薇走廊一直庇護著我們。”“荒原強大的異獸和變異植物進不來,也使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群眾沒有貿然出去闖蕩。”“給足了我們休養生息和適應社會的長久時光。”“真的很感激您。”後座上的年輕男人微微轉頭,濃黑眉毛下,一雙深沉的眼睛注視著遠方如雲霞一般的薔薇,此刻聲音低的近乎呢喃:“是啊……”“為了它,我們真的犧牲太多,太多……”頓了頓,他又歎息著問道:“它一直都這樣嗎”周潛有些好奇:“一直都怎樣”隨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因為他意識到,對方這問題大約不是問自己的,而是一句無心感歎罷了。畢竟誰都知道,木係催生者對於他們付出極大心力催生的植物,是能夠進行心靈溝通的。薔薇走廊這麼多年花開不敗,保證著花城也未敗過。這一切的一切,都有賴於如今的戍衛官,當年花城的拯救者,薔薇走廊的真正催生人——吳越。吳將軍。然而見他不好意思的微笑,吳越卻怔了怔,而後又默默的靠坐在座椅上,一言不發。過了會兒,他吩咐前座的人:“老太太呢”前方同樣穿著製服的戍衛軍一板一眼:“今早休整過後就逛街去了,說許多年沒回來,要好好感受一下家鄉氛圍。”家鄉……吳越扯了扯嘴角,而後又下意識揉了揉額頭:“有沒有人跟著她卡是限額的吧”對方猶豫了一瞬:“有助理跟著。”吳越的表情相當不好看,車子漸漸駛近薔薇走廊,麵前一簇簇熱烈開放著的薔薇正隨風舒展搖擺著,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周潛聽得一知半解,但大約知道是對方的家事,因此聰明的不發表任何意見。隻是鬆下油門:“它心情好的時候,我們隻能開到這個位置來。再接近的話,有時候它會發脾氣——它不太喜歡我們。”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吳將軍您如果想要接近的話,應該是沒有妨礙的。”畢竟是催生人,雖然天底下變異植物的脾性也千千萬萬像人一樣,可基本上都是對催生人有著最多的好感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吳越卻隻默默下了車,然後站在車邊,靜靜遙望著遠方。周潛有些好奇。這麼多年難得回來,不需要再去溝通一下嗎不過木係的事,他這種隻有隻接受過輕微強化的人也不太清楚。對方當年竟然能夠催生這蔓延至天邊如雲霞般的薔薇走廊,想來二者的溝通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接近不接近,大約隻是物理上的距離吧。隻是他能夠想通的事情,對方身側的戍衛軍卻仿佛有些好奇:“您不去看看嗎”“不了。”吳越搖了搖頭,一張英俊的臉上帶出了微微的沉默和憂鬱,他站在那裡,仿佛遙遙望著自己的戀人,眷戀與不舍簡直濃鬱的像是要化出來……周潛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真的很會瞎想。然而吳將軍卻已經收攏心神,轉頭再次向他確認道:“你確定林雪風是通過薔薇走廊去到荒原上的嗎是怎麼確定的”這些已經在報告中認真講述過一次了,但如今對方再次詢問,周潛仍是一絲不苟的回答:“薔薇走廊最近頻繁發出異動,您應該能有感覺。暴雨對它的影響很大……而在最近一次異動中,我們前來探查,有一名陌生的小姑娘一個人在這邊獨居。”“對方身份證暫無歸屬,是花城開放日統一給出的成年年齡歲,以及花城所在戶籍地,分配居住地為薔薇公館一號公館曾用地。”“而據她所說,林雪風將軍曾告訴她,自己想要到荒原上去……”他認真講述著自己從懷榆那裡得來的經過,儘可能的不摻雜任何主觀因素,隻是遙遙指向遠方隻隱約能看到輪廓的小小樹屋:“那個女孩兒手裡留著一枚冰係異能凝結出的、永不凋零的冰雪雕像。”“上麵留了【林雪風】三字的落款。”“我們不能百分百確認是林將軍的字跡,因此隻能上報……”其餘諸多細節在上報中已經儘可能的再三陳述,此刻就被他將無用的忽略掉。然而麵前的吳越卻隻是在沉思過後,問出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你說,那個女孩兒叫懷榆哪個哪個懷瑾握瑜的懷瑜嗎她真的隻有十八歲嗎”啊周潛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後正色道:“並不是,是榆樹的榆。”“而且……”他猶豫道:“我們花城開放日為了統一管理和方便居民獨自生活,因此在年齡方麵放的很寬鬆。”“懷榆身份證上已經滿歲了,但實際我看他的年齡大約隻有6歲——是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這其實跟林雪風將軍的行跡也沒有半分關係,但吳越既然都問了,周潛饒是覺得奇怪,也仍然認真作答。“才隻有十幾歲啊……”麵前吳越將軍的憂鬱又仿佛更加濃鬱了,他歎息著越過這個話題,隻是指了指前方的樹屋:“去把那枚冰雕帶回來吧。”周潛頓了頓,不太明白他為什麼不自己去樹屋那邊,難道不是現場勘察更容易發現出彆的細節嗎總不能是因為薔薇走廊離得太近了吧不管心裡千般念頭,他仍是認真的執行著,然後朝著樹屋前行。而這邊,吳越看著身周的茫茫草地,還有麵前一片秀麗浪漫的薔薇走廊。忍不住苦笑一瞬,而後下意識向前多走幾步,口中喃喃道:“總不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在生氣吧”這念頭才剛轉過,隻見薔薇走廊的尖刺迅速豎起,葉片上的鋸齒竟也生出了仿佛刀鋒一般的銳利光芒!而那花瓣被狂風吹著紛亂舞動,空氣中竟都裂開了簌簌如刀割般的聲響。........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