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手裡的把手都沒焐熱,就聽到背後有人大聲喊道:“等等,你不能拿這個!”
伊利斯回頭看去,是個臉上長滿雀斑的男生,他目光死死盯著伊利斯手裡的匕首:“我要用這個,把它給我!”
這根本是在明搶。
“先來後到。”伊利斯簡潔地說。
她沒有把到手的東西讓出去的習慣。
對方聞言直接上手就要去搶,早有準備的伊利斯忙朝著旁邊撤了半步,那人一個猛衝差點撞上陳列櫃,這一幕讓克萊爾在旁邊發出了輕笑聲。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反抗,雀斑男生愣住過後動作更加急切,揮舞著手就要去抓她。
“你這個該死的——”
克萊爾見對方不依不饒,忙用手杖擋在兩人中間,厲聲警告道:“住手,基恩!是我們先來的,你想用就要排隊!”
“克萊爾……嗬,成天和這個怪胎形影不離,你是她的媽媽嗎?”基恩嘲笑她,“她根本無法使用超凡之術,連考試都通過不了,這東西給她也是浪費。”
基恩說話時拔高了音量,顯然是想讓其餘人都聽見他給伊利斯難堪。
伊利斯快速掃過周圍,發現大家都在默契地冷眼旁觀,陪同完成這場他們司空見慣的暴力。
“你明明自己帶了武器。”克萊爾冷冷地說,“是朱利安讓你來找茬的?你可真是他的一條好狗!”
這句話戳中了基恩的痛處,他突然發難將克萊爾往旁邊一推,她差點撞到後麵柱子,還好被伊利斯眼疾手快地扶住。
她早就注意到了克萊爾對自己的保護,現在她總算明白了原因——因為她想起來了朱利安是誰。
他的祖父是族中一個有點地位的長者,朱利安曾經對伊利斯說過一些很下流的話,在被她罵回去後就開始經常找她的茬,這種無聊的行為他和他的跟班竟然堅持了一年多還沒有消停。
伊利斯擋在克萊爾麵前,麵無表情地將匕首對準基恩。
……她真的很討厭麻煩,但被人指著鼻子找茬都不理會的話,以後隻會有更多的麻煩。
霸淩和暴力,隻有被徹底驅散、和無限製地升級這兩種可能。
基恩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手持匕首的伊利斯:“你想和我打?瞧瞧你這門外漢的姿勢,你以為這是用來搏鬥的匕首嗎?”
伊利斯說:“它刺中你給你帶來的疼痛未必會比超凡之術少。”
伊利斯在腦中迅速判斷情況——自己雖然不擅長超凡之術,但她對方和自己身高差不多高,不算強壯,敵我都是發育期的少年,打起來自己未必是下風。
教師會維護秩序?
未必,以這個家族隻把有能力者當人的慣性來說,教師和家族規矩可能隻會站在基恩這邊。
因為她是沒有價值的。
“你不敢的。”基恩一副對她的懦弱了如指掌的模樣,他高抬下巴,“你沒這個膽子,而且傷害族人會被懲罰……”
伊利斯故作煩躁地打斷他:“你以為我會在乎這些狗屁懲罰嗎?”
她故意將這句話說得很大聲,好讓那些看熱鬨的,抱著同樣的心思想要來騷擾她的混蛋聽得一清二楚。
“反正我通過不了考試,那些該死的債務也許我這輩子都還不完——”
“但我可以選擇死之前帶走幾個看不順眼的家夥墊背。”
基恩被她的眼神和這番話震住,他後退了半步,依舊緊張地注視著伊利斯,生怕她真的衝上來和自己拚命。
伊利斯是能做出這種行為的人嗎?
基恩發覺自己竟然對伊利斯這個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的角色產生了一絲恐懼。
“你們在乾什麼?!”一道聲音打破了她們的對峙。
雷蒙德越過看熱鬨的學生們快步朝著二者而來,目光快速在兩人身上掃了個來回。
儘管時間短暫,但伊利斯捕捉到了他藏在和藹麵貌之下的不耐煩。
雷蒙德橫在二人中間:“誰來說說發生了什麼?孩子,你來告訴我。”他隨便點了個靠得近的同學。
“不太清楚,似乎是為了爭奪租用的武器吵起來了……”同學含糊地說。
“是我們先來的。”克萊爾搶先說,“基恩要搶走我們拿到的匕首。”
“看來是負責物資的夥計們工作上有些疏漏。”雷蒙德輕飄飄地給出解決方案,“我想你們可以輪流使用,這樣就不會耽誤練習了。”
伊利斯皺起眉來:雷蒙德這和稀泥的態度顯而易見。
不公正處理,就是對其中一方的偏袒。
“彆沉著臉,孩子們。”雷蒙德提議著,“這節課還有半個小時給你們練習,先每人十分鐘。”
“好的,先生。”基恩先搶過話頭,雷蒙德的處理方式讓他又找回了自信。
他扭頭看向伊利斯,臉上的笑容在擴大。
“我們可以進行一場公平的比試,誰在自己的練習時間裡表現得更好,成功的次數更多……誰就能得到最後的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