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金色的眼睛閃了閃。
輪到麵罩男抬手了,寬大掌心伸過來時,任慈的身形本能僵硬瞬間。
但男人沒有傷害她的意思,隻是用生著厚厚繭子的拇指替她拭去嘴角殘留的殘渣。
“好。”
還是一個單詞,但這次麵罩男沙啞的聲音中透露出幾分滿意。
【攻略目標:‘麵罩’???值+1,當前???值:2。】
任慈微凜。
明麵上的好感值與殺意值增減,都與藍眼男人有關。而這個???值,上次與這次,都與金眼男人有關。
所以……
根據係統的說法,這兩個男人都是麵罩男,都是她的攻略目標。
好家夥,攻略一個連環殺手則罷,現在還要攻略兩個!
任慈壓力倍增。
不過也有好消息的。
“你不打算殺我,你和他不一樣。”任慈誠實地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嗅聞、投喂,雖然他的行為同樣奇怪,但至少與殺意值不沾邊。
隻是麵罩男沒有回答。
他沉默地收起盤子,再次起身。
這就是準備離開了。
“為什麼?”任慈追問。
什麼意思啊。
任慈有些鬨不明白,他不說話,金眼男人比藍眼男人還難懂。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不能讓他就這麼離開。
殺意值的增減不在金眼男人身上,他對任慈也許是安全的……至少比之前那個藍眼男人安全。
於是任慈反應飛快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等等!”
她微微拔高聲音。
麵罩男停下了步伐,他側過頭。
不能繼續呆在這間地牢裡了,先彆說攻略不攻略的,這麼被關著,她連兩個麵罩男什麼關係、姓甚名誰都不清楚。
為了活下去,也得想辦法出去。
即使動機不明,他也放出去過任慈一次,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任慈搜腸刮肚試圖想個理由,與此同時,麵罩男第三次轉過頭俯身。
他再次靠近。
和藍眼男人一樣,麵罩男高大強健,彎下腰時如山峰一般籠罩住任慈。縱然他不帶殺機,光是這份體型差距帶來的壓迫感,也讓任慈不免感到緊張。
幾乎和地下冰庫裡的情景一模一樣,唯獨不同的是他身上沒有血腥味。
沒有血腥味……
“這裡太臟了,”任慈靈光一閃,“又濕又潮,我身上全是汗,還用手抓了吃的。”
她流露出幾分懇求。
“我能不能洗個澡?”任慈謹慎開口,“……我沒有彆的意思!你可以看守我,洗完我就回來。”
如果他殺鹿,或者……殺人,身上理應和那名藍眼男人一樣充滿了血腥氣息。
但是沒有,他特地清理過,任慈推斷金眼男人很愛乾淨。
回應任慈的依舊是室內的寂靜。
安靜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任慈覺得失去了希望。她失落地垂下眼眸,抓著麵罩男衣襟的手不自覺地鬆開。
就在此時,頭頂響起了他的聲音。
“走。”男人說。
任慈驚喜昂首。
她對上那雙皮麵罩之後的眼睛,哪怕其中依舊沒有任何情緒,任慈仍然揚起燦爛笑顏。
“謝謝你!”她一溜煙爬起來,“我會乖乖聽話的。”
麵罩男隻是邁開長腿,走在前方。
任慈緊隨其後。
穿過走廊時,任慈的視線不自覺往關押貝蒂的房間一瞥。
《狩獵林場》裡沒有解密麵罩男其實是兩個人,不知道貝蒂是否在逃亡中發現。她得想辦法通知貝蒂才行。
再次踏入地下冰庫,任慈繃緊麵容。
但這次,藍眼男人沒有出現。
她跟著金眼的麵罩男,沉默地穿過整個冷庫。不用摸索、不用試探,麵罩男就像是在黑暗中能看清事物一般,直奔另外一端的房門,直接按下把手。
任慈本以為他會帶自己走到地上……至少浴室都是建在地麵建築的吧。
但她失望了。
打開房門後,又是一段黑暗的走廊。
越往裡走,光線越暗,封閉幽深的環境令人窒息。任慈不得不亦步亦趨跟在麵罩男背後,生怕慢一步都看不見她了。
越往深處走,任慈越心驚。
這地下究竟多大?
電影裡拍攝出了麵罩男居住的宅邸,看起來就是個佇立在林場邊的彆墅。
但不算關押主角團的地下室和冰庫,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分鐘了。
就在任慈嘀咕期間,麵罩男終於停了下來。
他側身,推開了某個房門,吱呀一聲響後,久違的燈光讓任慈不得不抬手遮住視線。
麵罩男耐心地等她適應燈光,待到任慈放下手時,他才放開房門,指向內間:“進。”
任慈:“……”
這是一間套房。
頭頂的鹵素燈是唯一的光源,照亮了生著黴斑的牆和天花板。但除此之外,室內出奇乾淨: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套桌椅,家具陳舊,卻鋪著潔白如新的床單和桌布。
麵罩男示意的方向是洗手間,白瓷磚同樣一塵不染。
任慈這才明白過來,他就住在這裡。麵罩男把她帶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行吧。
不管怎麼說,她確實很想洗個澡,任慈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走進他的房間,與高大的男人擦肩而過,直奔洗手間。
昏暗的環境中洗手池、馬桶和花灑一應俱全,沒有洗發水和沐浴液,隻有水池邊放置著一塊乾淨的肥皂。
有肥皂也好,總比在地下室內發黴好。
任慈闔了闔眼,解開外套紐扣。
一個、兩個,直至她把針織外套脫下來,而後任慈悚然意識到,身後注視著她的目光一直沒有消失。
她扭頭,麵罩男果然還站在原地。
就在門邊,麵朝洗手間,皮麵罩之下的金色眼睛一如既往鎖定住她,全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
任慈頓感不妙:他不是真的要“看守”她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