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罩男將這塊肉送到任慈麵前。
啊?
她立刻會意,很是驚訝道:“生肉,直接吃?”
好在這一次麵罩男並沒有強飼任慈的打算。
他似乎理解了任慈對食用生肉的抗拒,高大沉默的男人歪了歪頭,像是陷入思考。
而後,他將持刀的那隻手舉了起來。
當他推開皮麵罩的時任慈震驚地瞪大眼。
弟弟連睡覺時都沒有摘下麵罩,他甚至不允許任慈碰觸它。而現在,皮麵罩的邊沿被掀開一角,停留在了鼻尖的位置,男人的嘴巴和下巴露了出來。
他有著與兄長一樣的麵部滾落,下頜端正,線條分明。
隻是右臉的位置,從嘴角到麵罩邊沿,崎嶇不平、猶如被硬生生切割開的傷疤清晰可見。
疤痕消失在了皮麵罩之後。
任慈愣了愣:疤痕?
他是因為傷疤才不肯摘下皮麵罩的嗎。
哥哥的臉看起來完好無損,弟弟又是因為什麼毀容的?
任慈的思緒飛快轉動:毀容的殺人犯,倒是恐怖片裡很常見的配置。
這會與兄弟二人的“捕獵行為”有關係嗎。
隻是任慈還沒想清楚,她的思考就被麵罩男的行為打斷。
當著她的麵,麵罩男直接將還滴著血的生肉塞進了嘴裡。
就像是茹毛飲血的猛獸,麵罩男將母鹿的後頸生肉送入口中咀嚼。他的進食速度並不快,耐心的嚼著肌肉纖維分明的血肉,姿態可謂優雅。
隻是殷紅血跡沾濕了他的皮手套,更是粘連在了他的下巴和嘴唇上。
慢吞吞的咀嚼與這血淋淋的場麵,叫他看起來比起人類更像是彆的什麼。
任慈繃緊麵容。
哪怕是鹿肉,這樣的場麵也有點讓人頭皮發麻了!
她目睹著他吞咽,緊接著麵罩男又從母鹿的後頸硬生生挖下來一塊鮮血淋漓的血肉,再次送到任慈麵前。
這……
十分鐘前這頭鹿還活著呢。
不論怎麼說,直接割下剛死獵物的生肉入腹,都太挑戰任慈的底線了。
她實在是張不開嘴。
麵罩男靜等半分鐘,見任慈仍然抗拒,仿佛認定自己剛才的示範還不夠,再次將生肉送到了嘴邊。
他張開口,連牙齒都叫鮮血染紅。
“——等一下!”
忍不下去了,任慈硬著頭皮,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按照任慈的力量,她根本不可能攔住麵罩男。隻是她突然打破寂靜,還是叫他停了下來。
麵罩之後的金眼看向任慈。
“你不怕什麼細菌、病毒,還有寄生蟲嗎。”任慈不忍直視道,“這可是野生動物!”
這時候你怎麼又不潔癖了!任慈頭皮都炸了。
“之前烤的鹿肉也不好吃,”她指出問題,“也許,也許我能幫你!我很擅長下廚。”
要想攻略麵罩兄弟二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任慈覺得再不出言阻止,她今後得吃很長一段時間的生肉。
想想就受不了。
任慈昂起頭,認真提議:“我去洗乾淨血跡,再換身衣服,你把最好的鹿肉切下來,帶我去廚房好嗎?反正你哥哥說了,隻要你看好我就行,我不會逃跑……你陪著我。”
哥哥的意思當然不是要弟弟“陪著她”。
但任慈言辭柔軟,自然而然地將哥哥的警告曲解為二人之間的曖昧。
當那句“陪著我”出口時,任慈能明顯感覺到弟弟的肩背肌肉放鬆了些許。
他沒猶豫多久,點了點頭。
…………
……
二十分鐘後。
重新洗了個澡,換好曬乾的衣物,任慈跟著弟弟從地下再次回到地上。
人高馬大的男人帶著她穿過走廊,經過客廳時,她再次瞥見了客廳的電話。
這一路走的提心吊膽,任慈生怕他們撞見哥哥——那自己的小算盤可就白打了。
她一麵警惕著,一麵迅速記下彆墅內的建築規格。
彆墅的裝修是標準的七八十年代美式風格,走廊儘頭還有一層樓梯是向上的,任慈不確定是否隻有兩層。
客廳旁邊就是廚房,走廊兩旁的複古壁紙上掛著幾個相框。
裡麵擺著的照片看起來很舊了,任慈經過的飛快,隻能依稀透過發黃的照片看到一對夫婦的身影,偶爾的照片裡還有兩個小孩的模樣。
直至麵罩男停在了廚房門前。
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哥哥不在這附近。
弟弟擰開門鎖,率先進門,將手中新鮮的後腿肉放到了案板上。
任慈剛想邁開步子,視線不自覺地被門邊的相框吸引。
在所有發黃陳舊的照片中,這一張可以說是最清晰的了。
那對夫婦沒在其中,照片鏡頭裡隻有一對男孩,其中一名正對鏡頭,另外一名則要稍遠一點,背對著鏡頭,隻露著後腦勺。
照片一角還寫著兩個名字。
“斯蒂芬布萊恩,懷特兄弟”。
任慈收回視線。
她乖巧地進門,弟弟剛好轉身。高大的男人將廚刀抽了出來,和剛剛哥哥遞獵刀一樣,將廚刀送入任慈手中。
“謝謝你。”任慈低聲說,“布萊恩。”
道出名字時她緊張地看著麵罩之後的那雙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