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布萊恩一把抓起了任慈。
他拎起她就像是拎起一隻鳥或者兔子,輕而易舉地令其雙腳離地,後背撞在了爬滿植物的牆壁之上。
麵罩之下,男人舒了口氣,呼吸隔著皮革分外明晰。
“逃。”他低聲說。
“什——不是的!我隻是醒來後沒看到你,而臥室旁邊的門空著……”
任慈的話說到一半,沒了聲響。
沒有用的。
布萊恩不會聽她解釋。
他甚至沒有生氣,為麵罩所遮的頭顱近在咫尺,任慈幾乎能嗅到乾淨的皮革味道。
唯一露出的金色眼睛中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憤怒,沒有意外,也沒有“小寵物”逃脫掌控的挫敗。
“不。”布萊恩又開口。
他動了動右手,緊握的斧頭向上抬了抬,卻沒有舉過任慈的頭頂。
“不能逃。”
這是第一次,布萊恩·懷特與任慈溝通時一口氣說出了兩個單詞。男人的視線下挪,停留在了斧鋒與任慈的雙腿。
任慈:“……”
刹那間,任慈隻覺得心涼了半截。
壞了。
他不是斯蒂芬·懷特,和兄長不同,不會隨時隨地醞釀起殺意直接抄起斧頭送她回檔。他甚至不生氣。
豢養的小動物逃出籠子,有什麼值得生氣的?一手抓回來就是,不會耗費任何力氣。
係統沒有任何提示,沒有殺意值暴漲,也沒有回檔,因為布萊恩·懷特的確不想殺她。
他僅僅是打算阻止她再次離開。
——砍下任慈的一條腿就好了,傷害再小一些,可以選擇割斷她的肌腱。
其他人不也是這麼做的嗎?為了預防小鳥再次出逃,往往會選擇剪掉它的翅膀。
不會回檔,意味著她會受到切實的傷害,甚至隻留下殘疾。
第一次,任慈意識到,布萊恩對她的威脅遠甚斯蒂芬。
斧頭的邊沿就這麼貼著任慈的小腿,冰冷的金屬刺激到汗毛直立。她吞了吞唾沫,緊張到再開口時,聲線都不自覺地抖。
“……不會逃。”
不能讓布萊恩動手。
她還不知道懷特兄弟二人會什麼時候放走貝蒂等人,就算不幫忙,也不能拖後腿。
想到這兒,任慈強迫自己的大腦開始轉動。
阻攔她?沒關係,任慈可以主動提供方式……至少彆是製造傷害的方式。
“你要是不信,”她試探性開口,“就拴住我。”
眼前的男人緩慢地歪了歪頭。
他沒有直接動手,有戲。
“繩子。”布萊恩思考之後,搖頭。
意思是他手邊沒有繩子?那若是有繩子,是否可以避免進一步的傷害?
任慈猛然冷靜下來。
沒有繩子,就製造繩子。
不能讓布萊恩繼續自己的想法,想要避免自己血濺當場的場麵,就得徹底攪亂布萊恩的思維。
怎麼才能把他的注意力從任慈“出逃”這件事吸引走呢。
得拿出點他之前從未見過,也從未意料到的東西。
而布萊恩·懷特長期居住在地下室,讓他出乎意料,可要比震撼福特警官容易得多。
“繩子……我有。”任慈闔了闔眼,“你放我下來,我拿出來。”
布萊恩沒有立刻行動。
金色雙眼把她上下看了一遍,似乎不認為任慈身上藏著繩子。但他到底是把抬起的斧鋒重新放了回去,許久過後,布萊恩鬆開了任慈的衣襟。
雙腳重新落回地麵,任慈鬆了口氣。
她在他的注視下,手伸進了自己寬大的t恤領口裡麵。
任慈靈巧地將左邊的內衣肩帶拆了下來。
t恤領頭稍稍露出一條縫隙,露出精秀鎖骨。而後她抽出了象牙白的肩帶。
那一刹那,任慈分明能聽到布萊恩的呼吸變得急促。
隔著皮麵罩,他的呼吸聲比旁人都要明晰,節奏變換一清二楚。
隻是肩帶而已,反應就這麼大嗎。
不過……這倒是證明任慈賭對了。
他的視線灼灼,幾乎要刺穿任慈的身軀。在他的注視下,她向前幾步,講自己纖細的手腕搭在皮手套的末端。
布萊恩的手套邊沿與衣袖之間露出一小截皮膚,當任慈將肩帶纏上去時,上麵殘留的體溫讓他僵硬在原地。
手腕相貼,被緊緊綁在一起。
這個姿勢迫使任慈不得不與布萊恩並肩而立。
她離得比剛才更近,昂起頭才能看到布萊恩的眼睛,而他的視線依舊停在肩帶上。
很吸引人是吧?完全顧不得盤算傷害她了是吧?
早知道這種小伎倆這麼管用,她第一天就用了!
任慈頓時起了小小的報複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