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泉解釋道:
“機械廠的問題早就很嚴重了,但被管理層一直想辦法壓著。
那幾個老家夥,就想拖到退休,出了問題也就跟自己不牽扯了。
這個方駿大學畢業就進了機械廠,在財務線乾了兩年時間。
幾個月前,他的上司老財務退休了,好多工作就丟到了方駿的頭上。
結果在對賬的過程中,他發現了背後巨大的的財務和經營問題。
這個年輕人,也是耿直果敢,直接把問題捅了出去,也便引發了後續的一連串問題,便是現在的局麵……
他是捅出問題的人,在機械廠內部也乾不下去了,上個月便主動辭職退了出來。”
許晨:“還真是個猛人啊,飯碗都不在乎的。
爸,這人你當麵聊過了嗎?”
許知泉:“還沒見麵聊過。
那位推薦他的機械廠主管,電話裡跟我講了他的這些情況。”
他喝了口茶水,接著道:
“另外,我也問了下方駿的家庭背景。
家裡條件很好,母親是人民醫院的副院長,父親是衛生局的公務員,好像爺爺那一輩還是當年扛過槍的。
這也難怪。
如果沒有很好的家庭做後盾和退路,誰敢輕易丟掉自己的工作飯碗。
要是尋常的工薪家庭孩子,看到廠裡的問題,多半也隻會明哲保身裝作不知道了。”
許晨:
“家境好的,來公司管財務其實也正好,不會為了些小利益搞些水下的動作。”
許知泉點了點頭:
“雖然還是有些年輕衝動,欠缺周全……
但在一家陳舊腐朽的廠子裡,還能有如此有原則的年輕人,確實是非常難得了。
也是多虧了他,咱們現在才有機會盤算著機械廠。”
許晨又翻了翻那張簡曆:
“家裡有些背景的話,估計也能給他安排其他好工作吧?”
許知泉:“兒子你說的沒錯……
這個方駿,無論從哪方麵看都非常合適。
把他弄進公司來,拿下機械廠便又多了一成把握。
但人家正經好大學畢業,家裡環境還不錯,還真未必瞧得上咱這種苗子的鄉鎮企業。
需要盤算一下,如何給到對方足夠的吸引力……
收購機械廠的事,現在還太過敏感,不能拿出來跟他透露。
隻說咱們的苗木生意,又確實吸引力差了些。”
許晨想了想:
“他終究會有所訴求,薪水、前景、工作環境、興趣或者其他方麵……
不過聽上去,他不像是那種容易被畫大餅、假大空的未來願景洗腦的年輕人。
看一下我們能提供的,終究會有些契合度出來。
咱們要展現出誠意,但也不能求著他。
對方越是挑剔,我們其實越要矜持些,也不能顯得太過迫切。
說到底,這也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博弈過程……”
許知泉默默聽著,心中又忍不住生出些感慨。
公司裡的這些複雜事情,是真的可以和兒子商量的。
似乎兒子在十八歲之後,心智突然就成長了非常多。
他的眼界、見地、洞察,時常讓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感到詫異……
許晨不知道父親在想什麼,還在低頭琢磨著:
“他最大的價值,其實是機械廠的內部財務和經營信息。
其實能說服他在咱們公司呆上幾個月,把機械廠拿下之後也就無所謂了……”
許知泉嘬了口煙:
“下周三中午,我已經讓那位機械廠的楊主任,幫忙約了方駿來麵談,他已經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