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也就不多說了,記住,要做好人,行好事,不然會遭報應的。”
馬大姐看到還有一對新人等著辦證,揮了揮手讓李建他們走。
麵對公職人員,李建不敢有半點脾氣,雙手接過結婚證,說了三四聲謝謝,才和柳如煙一人牽著一個小蘿卜頭,準備回家。
四人轉身,展新月這才看到他們的正麵。
一家人整整齊齊地憔悴,都瘦了一大圈,李建胡子拉碴,頭發油膩。謹言慎行都尿了褲子,也沒辦法換,黏在身上散發著惡臭。
一貫愛乾淨的柳如煙也好不到哪裡去,皮膚蠟黃還長了一些黃褐斑,整個人死氣沉沉,唯有眼睛盯著展新月露出怨毒的光。
展新月微微揚起下巴,迎上柳如煙的目光。
“就是你害了我們全家,如果不是你把我和李建的事兒捅出來,我們也不會去公安局。更不會被劉書記趕出長虹大隊,我們隻能回老家。”
公安同誌早走了,民政局就一個馬大姐,柳如煙根本不怕,大聲地嚷嚷,訴說著不滿和委屈,
“你知不知道我們在老家過的什麼日子?隔三差五就會被拉去開大會,數不完的爛菜葉子,臭雞蛋,甚至還有狗屎往我們身上扔。”
“我隻是不想讓我的孩子們也受這些苦,千方百計地來到長虹大隊,好不容易過了兩年安生日子,又被你打回原形。我又有什麼錯?”柳如煙聲嘶力竭,狀若癲狂。
李建和兩個孩子也是一臉仇視地瞪著展新月。
盛圖南長腿一邁,剛想上前擋住幾人的目光,就被展新月拉住,“彆擔心,這點小場麵,我還是能應付的。”
盛圖南腳步一頓,後退半步,“好,我就在這裡,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
展新月點點頭,不畏不懼地看向柳如煙和李建,淡然開口:“你們有今天的局麵都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如果一開始,你們能大大方方地表明夫妻關係,長虹大隊也不會把你們趕走。可是你們為了一己私利,想要找一個免費的幫傭,選擇隱瞞和欺騙。事情敗露,居然死不悔改,不要臉地把責任推給我。就你們這種心態,我可以肯定地說,你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彆想過好日子。”
柳如煙氣得翻白眼,卻反駁不了一句,她心裡明白,展新月說的都是真的,如果當時剛到長虹大隊,她和李建能夠坦白,以劉書記的為人,不可能會趕走他們。
畢竟,在70年代,遺留下來的童養媳不少,不也都在好好的過日子。
再者,如果她能多吃點苦,和李建一起掙工分,同長虹大隊的群眾處理好關係,他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日子肯定會慢慢好起來。
但越是知道展新月說的對,柳如煙就越氣。
有一種人,明知道自己做錯了,卻還是要把氣撒在彆人身上。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要結婚的人了,還穿得這麼騷。”柳如煙轉移話題,盯著展新月玲瓏勻稱的身材罵。
這些天,展新月吃得好,也不用下地乾活兒,養了一些肉,原本纖細的身材變得凹凸有致,加上她也用中藥給自己調理了一下,皮膚比以前又白了一個度,她人往屋裡一站,整個屋子都亮堂起來。
今天來領證,展新月特意換上了布拉吉,漂亮的長裙包裹著完美的身材,在普遍穿著寬大衣服且黑白藍灰的年代,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柳如煙又恨又妒,她說不過展新月,長得也和人家是雲泥之彆,隻好用“騷”這個字去臟展新月的名聲。
在70年代,“騷”絕對是個貶義詞,如果哪個女同誌被打上這個標簽,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嗬嗬,”展新月眉毛一挑,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挑釁道,
“柳如煙,你是淚腺連著膀胱,眼珠子滲尿,看什麼都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