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你想去找親生父母嗎?”展新月問。
奶奶把繈褓給盛圖南後,酒勁上頭,已經回屋睡了。
小院內,月光下,隻有盛圖南和展新月還坐在柚子樹下。
盛圖南撫摸著繈褓上的名字,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些迷茫道,
“我也不知道,兩輩子,我都沒有懷疑過我不是爺爺奶奶親孫兒,從來沒人和我說過,爺爺奶奶也對我很好。”
“我想知道親生父母還在不在這人世間,更想知道,當年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還是另有苦衷?”
盛圖南握住展新月的手:“但這個願望也不是很強烈。順其自然吧。”
“嗯。”展新月靠在盛圖南的肩頭,輕笑道:“現在好了,我和你都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你說,咱倆算不算苦命鴛鴦?”
說完,展新月立刻搖頭:“不算,我以前過得苦,但嫁給了你,奶奶也對我很好,我現在很幸福。”
“我也很幸福,小時候,爺爺奶奶一直對我很好。”
盛圖南攬住展新月,看著天上的星星,盛家三個兒子都犧牲了,奶奶現在隻有他一個親人,以後,就算遇到親生父母,他也會一直姓盛,為盛家延續香火。
月色朦朧,星光璀璨,小兩口坐在小院裡相互依靠,說著悄悄話,直到晚上十一二點,才起身洗漱睡覺。
一夜無夢,翌日清早,盛圖南和李虎四人出門鍛煉。
昨晚沒做運動,展新月休息好了,盛圖南他們剛出院子,展新月也睡不著了,起床穿衣準備早餐。
昨天盛下不少紅燒肉,展新月熱了一下,燒開水,下了七碗米粉,再煎17個雞蛋,五個當兵的各三個,她和奶奶每人一個。
再準備一大盆涼拌黃瓜,油炸小魚小蝦,水煮花生米,還有辣蘿卜加炸辣椒,這些就著米粉吃也是一絕。
等她把米粉端上桌,鍛煉的人聞著香味兒就回來了,奶奶也在這個時候起床。
大家洗漱一番,上桌吃早餐。
“嫂子,好香。”汪辛夷嗦了一口米粉,讚不絕口:“嫂子,昨天人多。我都忘記和你說了。”
“說什麼?”展新月問。
汪辛夷看著展新月的眼睛,真誠地道:“嫂子,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同誌,我們做任務的時候,也遇到過很美豔的女特務,但是她們都沒有你美。”
“哈哈哈,”展新月笑得爽朗,用公筷給汪辛夷夾了一些小魚小蝦,“謝謝你。你也很好看,很英氣的那種。”
汪辛夷濃眉大眼,五官有些硬朗,但特彆端正,穿著軍裝,英姿颯爽,意氣風發!
“嘿嘿。”汪辛夷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搖搖頭道:“我皮膚太黑,比一般女同誌要高大,還是短發,怎麼會好看?”
“花有萬紫千紅,每一朵都有它的獨特魅力和芬芳,女同誌也一樣,各有各的好看。美,不應該被定義,更何況,外表隻是其次,最重要是活出真我的風采。你是女兵,保家衛國,就是最美的。”展新月的輕言細語,像一陣春風吹進汪辛夷的心田。
這是第一次,有人誇她美,以往,都是開玩笑說她是男人婆,汪辛夷有個老鄉,在部隊文工團,完全不能理解她,嘲諷她喜歡往男人堆裡紮。
“謝謝嫂子。”汪辛夷低下頭,眼眶有些濕潤,她的父母對於她當兵,都是反對的,認為姑娘家家就算去部隊,最好也是選擇文工團,以後好找對象,展新月今天的肯定,對於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米粉很好嗦,幾位戰士一碗吃不飽,展新月又給每人多下了三四碗。大家把涼菜一掃而光,就連最怕辣的胡勝利都搶著吃掉了最後一根辣蘿卜。
“哇,太爽了,太好吃了。”李二虎把米粉裡麵的湯喝了個精光,嘴巴辣得通紅,還一勁兒地喊爽。
盛奶奶端出兩個小壇子,“這是辣蘿卜和炸辣椒,圖南,新月,你們帶到部隊去吃。”
接著又提出一個大包裹,“這裡麵有已經煮熟的雞蛋和玉米,你們飯量大,在路上吃。”
盛圖南一一接過,遞給李虎他們道:“你們先去車上等。”
“是。”
李虎他們也開了一輛車過來,他們四個上了車,展新月看出盛圖南有話要單獨對奶奶講,便把行李搬上車。
“奶奶,我要去部隊了,你要好好照顧身體,有什麼事兒就和秀梅嬸子講,讓劉書記給我打電話,過年我會回來。”
盛圖南握著老人的手,“我是爺爺撿回來的,是你們把我養大,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奶奶,我永遠都是盛家的孩子。”
“好。”盛奶奶老淚縱橫,用另一隻手拍拍盛圖南的肩:“你和新月要好好的,奶奶這裡,你們不用太操心,好好報效國家。”
“好。”
展新月提著行李出來,盛圖南一把接過,展新月擁抱奶奶,和奶奶告彆。
離彆是為了下次更好的團聚,更是為了好好保衛祖國,讓自己的家人和群眾們平平安安。
兩輛汽車緩緩駛出,奶奶站在院門口揮著手,直到汽車拐了彎,看不見,還是不願回家。
盛圖南的車開到村口的時候,正好遇到劉書記,他開著手扶拖拉機,一臉疲憊,隱隱帶著憤怒和不可思議。
70年代農村的公路很窄,劉書記看到盛圖南的車,把拖拉機往路邊的草叢裡開了開,示意盛圖南先走。
招了兩下手,劉書記乾脆從手扶拖拉機上下來,小跑到盛圖南車邊,一臉憤慨地把柳如煙自作自受的事全部倒了出來。
“盛團長,還是你們有先見之明呀,幸好昨天沒給柳如煙兩個孩子東西吃。”
展新月問:“劉書記,發生什麼事了?”
“哎,李建家的小兒子李慎行死了!被他爹媽害死的,真是作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