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主任,你看,她還給沈院士身上紮了針。”一個穿著護士服,大約隻有十八九歲的姑娘驚叫。
展新月冷冷地看了眼大驚小怪的護士,瞄了眼牆上的鐘,正好到了時間,可以拔針了,便也沒有管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專心把銀針取出。
“你彆動。這可是沈院士。他身體如果被你弄壞了,你擔得起責嗎?”小護士尖叫著撲過來。
盛圖南冷眼看過去,剛要起身攔住護士,沈扶搖就已經出腳了。
小護士跑的急,沒看見伸出來的腳,被絆倒,兩隻手揮舞了幾下,試圖找回身體的平衡,沈知言拿了個李子,隨手一扔,打中小護士的膝蓋,她尖叫一聲,直接摔了個五體投地。
“哎喲,你誰呀?乾嘛絆倒我?”護士疼得直叫喚,她不知道自己是被李子打中才摔倒的,爬起來坐到地上雙眼瞪著沈扶搖。
“萬主任,咱們軍區醫院怎麼什麼人都能進呀?毛手毛腳的,還在病人家裡大喊大叫,有一點護士的樣子嗎?”
沈扶搖看都沒看護士一眼,不屑和這種小人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萬誌強。
沈培風點點頭,很認真地問:“萬院長,她不會是走後門進來的吧?”
萬誌強老臉一紅,神色有些不自然,訥訥道:“不是不是,陳美麗不是護士,隻是門診負責協調病人排隊的辦事員。掛我號的病人太多了,需要陳美麗這樣的小同誌安撫情緒。”
沈知閒眨眨眼睛,不懂就問:“可是她自己情緒就很不穩定呀,怎麼去安撫病人呢?”
萬誌強死鴨子嘴硬:“陳美麗同誌平時不這樣,剛才就是看到有人給沈院士亂紮針,才激動的,這也是為沈院士的身體著想。可以理解的。”
萬誌強瞄了眼地上的陳美麗,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心疼道:“陳美麗同誌,你先起來。”
陳美麗站起身,扶著摔痛的腰,抽抽噎噎地走到萬誌強身後。
“辦公室的人員不好好待在辦公室,怎麼跑出來急救了呢?”盛圖南站起身,接近一米九的個子十分有壓迫感。
萬誌強沒見過盛圖南,看他氣場猜測應該是軍區大領導,畢竟,在京城有很多優秀軍二代,年紀輕輕當上首長的也不少。
萬誌強以為盛圖南是代表部隊特意來看望沈敏鄂的,立刻露出討好的笑,
“首長,主要是我們醫院對沈院士特彆重視,除了陳美麗,還帶了四個醫護人員,當然,院內最先進的進口儀器我們也帶來了。”
此時,展新月已經把針全部拔出,又給沈敏鄂把了脈,知道公公完全恢複過來了,開始用酒精給銀針消毒。
萬誌強想在首長麵前好好表現,示意後麵醫護人員把儀器抬進來,朝著展新月道,
“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能進來給沈院長施針,但你說謊都不打草稿的嗎?”
盛圖南皺眉,剛想反唇相譏,就被展新月一個眼神製止,首長頓時沒了脾氣,坐下來靜靜看著媳婦兒表演。
“我說什麼謊了?”展新月好整以暇地看著萬誌強。
“沈院士臉上和脖子上沒有黑色棘皮症,怎麼可能有糖尿病?而且他肚子並不大。”
萬誌強驕傲地抬頭,“前段時間,沈院士住院,我有仔細記錄他的飲食起居,也沒有糖尿病三多一少的症狀。”
所謂三多一少,就是吃的多喝的多,小便多,體重減少。
展新月不置可否,看了眼後麵的儀器,挑眉問道:“你們這個儀器準嗎?”
“當然準,”萬誌強道:“這可是我們醫院花了大價錢從國外購買回來的。肯定比你們中醫所謂的望聞問切,準一百倍。”
萬誌強是留學生,在國外學了六年西方醫學,有點小本事,見識過現代儀器的厲害以後,非常瞧不上中醫,覺得什麼把脈,看麵相這些,就是坑蒙拐騙,忽悠病人的。
怎麼可能通過脈搏,就能得出患了糖尿病的結論?!
麵對萬誌強的挑釁,展新月也不生氣,隻是問道,“那這些儀器裡麵有測血糖的嗎?”
“有,現在就可以測。”
展新月點點頭,“不過據我所知,西醫測試有沒有糖尿病,需要參照空腹和76克葡萄糖測試。”
“你懂得還挺多,看來是為了騙錢特意做了很多功課吧?”萬誌強嘲諷道。
展新月不疾不徐,“沈院士剛剛吃了飯,還喝了酒,現在驗肯定是不準的,那就隻能等明天了。”
客觀來說,這話很有道理。但聽在萬誌強耳朵裡,就自動轉化為展新月這是心虛了,不敢現在驗證,怕沈敏鄂血糖不高,當麵被拆穿謊言!
“你這是怕了?準備跑了?”
“不跑。”展新月還是淡淡的,一副完全沒有把萬誌強放在眼裡的神情!
“你!”萬誌強卻被展新月冷靜的態度氣得半死,咬牙道:“如果真有糖尿病,餐後飆升。我現在就測,沈院士的血糖絕對不會超過8。”
萬誌強似乎是被展新月無所謂的態度激怒,問道:“敢不敢和我打賭?”
展新月:“有何不敢?賭什麼?”
“如果沈院士的血糖沒有超過八,那你就是騙子,現在立刻去公安局自首。”
“不行!”不等展新月回答,沈敏鄂道:“我相信展新月同誌,她絕對不是騙子,她是我”
“沈院士,”展新月打斷沈敏鄂,現在她還不想讓萬誌強知道她是沈敏鄂的兒媳婦,這樣就不好玩兒了。
“我有信心。剛才我把脈的時候,能感覺您的血糖有升高。”
沈敏鄂不是不相信展新月,他是科學家,糖尿病知道一點,就算有糖尿病,血糖也會時高時低,萬一現在他血糖不到8,那怎麼辦?
難道我看著展新月去公安局自首?
大兒子才認親回來第一天,大兒媳就因為給自己治病去了公安局,這怎麼能行?!
沈敏鄂還想勸。
“爸,”盛圖南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沈敏鄂身後,“相信新月。”
沈敏鄂轉頭,看到大兒子篤定的眼神,點點頭,對展新月道:“行,那就驗血吧。”
萬誌強沒聽到盛圖南叫沈敏鄂“爸”,聽到可以驗血了,立刻讓人準備抽沈敏鄂的靜脈血。
“等等,”眼看著針管就要紮進沈敏鄂的血管,展新月突然出聲。
陳美麗從萬誌強身後探頭探腦,嗤笑:“怕了嗎?怕了就馬上求一求我們主任,看他能不能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