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醉香樓。
紅紗軟帳搖晃,男女赤裸的身軀癡纏在一起,香汗淋漓間一聲聲嚶嚀不自覺地從喉間溢出,滿室香豔。
身為醉香樓的花魁,三年來蕭暖卿從未主動伺候過男人,可今日她卻使出了渾身解數,為的就是要這個男人在極致的歡愛中失去理智,失去所有的防備。
隻有這樣,她才能殺了他!
終於,男人發出一聲悶哼,隨後整個人都無力地趴在了她的身上。
蕭暖卿看準了時機,拔出藏於枕下的匕首便是朝著男人的後頸刺去!
卻不料,男人突然眸光一閃,抬手一擋再一推,隨意的兩招過後,那把匕首竟是紮在了蕭暖卿的喉間!
蕭暖卿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陸千昱翻身下床,抓過床邊的衣服穿上,低頭係著衣帶,燭光跳躍間,那雙鳳眸染著輕蔑,冷冷地撇著床上那滿眼不甘的女人。
“蕭大小姐還真是好算計。”
男人的聲音清冷如霜,透著譏諷,那一聲蕭大小姐,更是讓蕭暖卿的雙眸驟然圓瞪。
他認得她!
三年前,她是名滿京城的才女,是禦醫院院使蕭世儒的嫡長女。
可後來,她在逃婚路上遭遇山匪,被汙了清白後更是被賣入了離京數十裡的醉香樓!
當年,她九死一生方才逃回到京都,原以為能與爹娘團聚,沒想到陸千昱卻先一步帶著錦衣衛衝進了蕭家!
那一日,慘叫哀嚎聲響徹半個京都,蕭家血流成河……
所以今日,當知曉陸千昱居然來了醉香樓時,她便千方百計地將他勾上了床。
她使儘了渾身解數,與他糾纏了整整一夜,為的就是要耗儘他所有的氣力!
可,他竟認得她!
他是故意上了她的床!
屈辱與憤怒伴著那溫熱的鮮血不斷從喉間的傷處流下,蕭暖卿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一開口卻隻是噴出了無數鮮血。
陸千昱鳳眸微冷,不急不緩地穿著衣衫,床邊燭火跳動,昏黃曖昧的光映照在他冷峻的麵容上,平添了一份孤傲,“當年雖是陸某帶人滅了蕭家滿門,但罪名是林家扣的,聖旨是皇上下的,蕭大小姐實不該將這罪過扣在陸某的頭上。”
林家,林申?
舅舅?
蕭暖卿死死盯著陸千昱,似是不信他所言。
十年前,舅媽病逝,舅舅帶著隻比她大了兩個月的表姐來投奔蕭家。
她爹親自教習其醫術,讓他在禦醫院內做了個小小的醫官,月俸不多,但也足以養家糊口。
林菀也被她娘當做親生的一般養著,凡是她有的,從不會缺了林菀的那一份!
可眼下陸千昱卻告訴她,蕭家的罪,是林家扣的?
怎麼可能!
陸千昱穿好了衣衫,在床邊坐下,纖長的手指從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上輕緩拂過。
那雙瞳色極淺的眼眸宛若冰霜。
“蕭家獲罪之後,林申一躍成了禦醫院院使,林申之女也嫁進了宰相府。陸某還以為,蕭大小姐早就想明白了。哦,對了,當年蕭大小姐逃婚,應該也是那位林家小姐慫恿的吧?”
蕭暖卿眼眸劇烈閃爍起來,陸千昱說的沒錯,一切都是林菀慫恿。
是林菀一次次地在她麵前說宰相之子身患殘疾,說人生在世不該被婚姻束縛,所以三年前,她才會逃了婚!
原來,原來啊!
一大口鮮血噴出,心中的憤怒與仇恨似乎都快衝破身體,可……她沒有機會了!
陸千昱鼻尖溢出一聲冷笑,“若今日蕭大小姐這出美人計是用來討好陸某,或許蕭家的罪,陸某能替你平了。可惜……”
纖長的食指輕輕挑起了她的下巴,鳳眸微垂,淺色的雙瞳透出森森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