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起先前宰相那句‘嬌養’,何其諷刺!
六公主的床邊還站著一名宮女,麵色不善,見到蕭暖卿的第一時間全然是一副不耐煩的神色。
直到聽到蕭暖卿是奉皇命而來,她方才露出幾分慌亂來,匆匆行了禮,這才上前來,壓低了聲音道,“原來是蕭院使之女,是奴婢眼拙了,不知蕭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暖卿下意識地看了眼床上的六公主,見她眸底的軟弱跟懼意如此明顯,心口不由得一滯,眼神不禁冷了下來,看向身前的宮女,“我還急著醫治六公主,有什麼話,你現在說了就好。”
宮女像是有些為難,回眸瞪了眼六公主,見她一個廢人根本不足為懼,這才壓低了聲道,“六公主自幼便患了重疾,禦醫院的大人們也來瞧過,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如今六公主已是強弩之末,蕭大小姐又何必來淌這趟渾水?”
一番話,卻是讓蕭暖卿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死死盯著眼前的宮女,而後揚手照著她的臉頰狠狠甩了下去。
“啪!”
清脆的聲響在這間偌大的寢臥內回蕩開來,床上的六公主驚得瞪大了雙眼,瞳孔猛烈震顫。
而那宮女則是捂著臉,滿是不可置信地盯著蕭暖卿,“你敢打我!”
“笑話!我是禦醫院院使之女,更是奉皇命而來,你一個小小宮女竟敢在我麵前口出狂言,暗示我不該醫治公主,我不僅要打你,我還要稟明聖上,好讓他知道他的親女兒是如何被你這不知從何冒出來的賤婢欺辱的!”
直到聽到這番話,宮女似乎才意識到那六公主雖是廢人一個,卻始終是皇上的親女兒,皇上可以不疼這個女兒,但旁人若是欺辱了她,也等同於是欺辱了皇上的臉麵!
當下,宮女就被嚇得跪在了地上,“奴婢知罪,還請蕭大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奴婢乃是德貴妃宮裡的人,來伺候公主不久,多有疏漏還請蕭大小姐見諒!”
聽著這話,蕭暖卿卻是一聲冷笑,下巴微揚,一雙眸子滿是戲謔地看著跪在她腳邊的宮女,“你是在暗示你是貴妃的人,好讓本小姐有所忌憚。還是在暗示本小姐,你欺辱公主之事,乃是德貴妃指使?”
一番話,隻將那宮女嚇得臉色鐵青,“貴妃娘娘並不知情,還請蕭大小姐切莫誤會!”
蕭暖卿卻是不再理她,而是徑自行至六公主的床邊,看著床上那雙已然充盈著淚水的驚懼瞳孔,微微一笑,連著說話的聲音都輕柔了不少,“公主殿下,民女乃是蕭家針法傳人,特奉皇上之命前來醫治公主,現在民女要為公主檢查一下身子,還請公主莫怕。”
六公主聽著蕭暖卿這番話,滿腦子都是不可思議。
父皇居然會讓蕭家針法的傳人來醫治她,這是不是證明,父皇一直都還是記得有她這麼個女兒的?
正想著,蕭暖卿已是一把掀開了六公主的被子,一股惡臭也緊接著而來。
隻見被褥之下,汙穢不堪。
那床褥子也不知是多久不曾換過,隱約還可見排泄物的痕跡。
六公主的身形,不但瘦得皮包骨,衣衫之下的皮肉潰破多出,有些地方甚至還生了蛆!
這是堂堂的公主啊!
、蕭暖卿整個人氣到發抖!
“你們,就是這麼伺候公主的?”
聽出了蕭暖卿語氣之中的憤怒,身後跪著的宮女被嚇得連連磕頭,“蕭大小姐明鑒,實在是六公主她不能自理,每日都會拉在床上,這宮裡也沒那麼多被褥換……啊!”
蕭暖卿猛地上前,一把抓過那宮女的頭發就拖著她往外走,力道之大,隻讓那宮女驚恐不已,除卻捂著自己的頭皮慘叫,竟也做不出什麼掙紮的舉動來。
而蕭暖卿一把打開了房門,將那宮女直接拖出了屋外。
看著這陣仗,陸千昱不禁挑了眉,卻也是猜出了十之八九。
就見蕭暖卿那一張臉氣得通紅,整個人像是隻發了怒的小獸。
紅潤的眼神充斥著水霧,似是下一秒就會落下水來,卻偏偏滿臉怒意,“陸大人,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