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已經來過這裡許多次了,但他從未察覺過這些事物的存在,如果不是憑借著化身軀殼那強大的偵查能力,可能周肆仍會被蒙在鼓裡。
“季思玲……”
周肆在心底念叨著這個名字,與此同時,這一名字被上傳至了雲端,通過神威科技的支持,進行海量的搜索與比對。
很顯然,自己熟悉的這位季大夫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小秘密。
回到室內後,季思玲看起來鎮定了許多,仿佛這間淩亂的診所能給她增添不少的安全感。
“周肆,你……”
季思玲坐在椅子上,剛想說些什麼,但緊接著,她察覺到了周肆身上的異常,整個人緊繃了起來。
“怎麼了?”
周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臉上寫滿了無知。
“你的身體……這是化身軀殼?”
季思玲仔細地審視著周肆的身體與樣貌,直觀看去,很難從周肆的身上發現什麼異樣,但當季思玲把注意力集中在周肆的眼瞳中時,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不斷調整微距的機械瞳孔。
“你是什麼意思?”
季思玲當即站了起來,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對準了周肆的腦袋,哪怕子彈根本傷不到周肆。
“你好像有些反應過度了,”周肆冷冰冰地評價道,“就像被害妄想症一樣。”
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周肆故意扭過頭,看了眼藏在陰影裡的安保化身,以及懸在頭頂,那些季思玲以為自己埋伏很好的自動機槍。
“你在怕些什麼,季大夫?”周肆不理解道,“仇家嗎?可這隱巷裡已經沒有人了。”
“更何況,你是一位醫生,如果你惹到了什麼人,為何不直接讓他死在手術台上呢?”
周肆循循善誘,但偽裝的麵容下,他的心已經完全提了起來。
經過神威科技的數據庫比對,沒有與季思玲相關的資料,這是一個假名字,就算聯想了她的醫師身份,依舊沒有任何可以匹對上的信息。
好吧,在隱巷內使用假名字並不是什麼少見的事,但此時周肆意識到這一點,無疑令他心底的懷疑與不安加重了幾分。
季思玲沒有回答周肆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周醫生,我記得你不被允許使用化身軀殼了。”
“是的。”
“那你現在為何……而且,你使用的還是與你的軀體幾乎無異的,看起來就價值連城。”
冷靜下來後,季思玲放下了手槍,腦海裡的思緒飛速運轉著,通過現有的信息編織出一個又一個的可能。
季思玲問道,“長生方案是嗎?”
周肆故作驚訝,“哦?你居然知道這個。”
季思玲依舊沒有回答問題的想法,而是繼續追問道,“你的肉體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差不多吧,”周肆順從著她的談話,試探道,“石堡遇襲那件事你應該知道吧,我就在現場。”
“很遺憾,我受到了波及,但幸運的是,我還活著,並通過這種方式,站在你麵前。”
季思玲輕輕地點了點頭,無奈地歎氣道,“所以你不在這。”
“對,我不在這,真正的我正位於神威大廈之中,由數支安保小組二十四小時看護。”
周肆抱怨似地搖了搖頭,“就算我想操控著這具軀體,去殺死我自己,都會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
兩人的談話陷入了沉默,季思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周肆則放鬆地站在一旁。周肆也想習慣性地找個椅子坐下,但奈何他的軀體已經不同往日了。
周肆低聲道,“季大夫,你似乎沒我想象的那樣簡單。”
問話的同時,周肆默默地解除了武器係統的限製,藏在手臂中的震裂劍蠢蠢欲動,但目標不是季思玲,而是她的那具安保化身,還有頭頂的自動機槍。
季思玲反問道,“如果讓一個人輕易地看透了自己的一切,那豈不是很危險。”
“但從你的表現上來看,你似乎已經處於危險之中了。”
周肆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我能看見的,你的生理指標很反常,微表情分析,表示你非常緊張,甚至說,你已經處於這種緊張、驚恐的狀態下,已經很長時間了。”
他步步緊逼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次武裝化身的肆虐,還是石堡遇襲之後?”
“你在驚恐些什麼,自己的工作嗎?可如果你擔憂的是這種事的話,你更多該表現出來的,應當是迷茫之類的情緒,而不是這種……恐懼。”
周肆向前走了一步,與季思玲的距離很近,近到他伸手就能抓住季思玲的脖子,將那脆弱的骨頭與皮肉一同扭斷。
“對,恐懼,一種涉及了自身存亡時,才會浮現的恐懼。”
麵對周肆的一係列揣摩,季思玲故作堅強地笑了起來,“怎麼,周醫生,幾天不見,你就成為了心理學專家嗎?”
“我不是心理學專家,但以上的內容,是根據你的種種微表情,以及雲端計算所得出的結果。”
周肆覺得自己有些依賴這具軀殼了,雖然它在很多方麵,真的無比便捷、強大。
季思玲緊盯著周肆的眼睛,忽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迫切地問道,“你這具軀殼正與雲端實時連接?”
“當然。”
周肆覺得這是一個蠢問題,化身軀殼與周肆本身保持識念連接的同時,也進行著網絡數據的交換,也唯有這樣,周肆才能驅動化身並調動網絡信息。
“你看到我了……他也會看到我,通過你的眼睛。”
季思玲的言語逐漸充滿了恐懼,連帶著她的身體也不由地發抖了起來。
周肆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你說誰會看到你?”
季思玲神情失控地回應道。
“上仙!”
話音未落,鐵門外傳來陣陣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