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雷加麵臨的壓力其實是雙向的。
傳送門的消息顯然不可能完全保密，一旦被人知道，渴望染指主物質界的魔鬼、惡魔等外層位麵生物就會對雷加本人虎視眈眈。
如果雷加不願意。
那麼殺掉他。
換一個願意的人就好了。
這也是為什麼雷加此前在做決定的時候那麼艱難。
就如同瑪格麗特所說。
他把所有的危險都扛在了自己一個人的身上。
主物質界、埃斯卡納都會有很多人希望他死去。
當然。
也有很多人希望他活著。
馬修便是其中一員。
他很清楚在接下來這個風起雲湧的時代，一個好相處的領主意味著什麼。
他在滾石鎮住了這麼久，也有了感情，不願再顛沛流離。
所以雷加必須活著。
“你剛剛提到了戰爭，既然主物質界也要開戰，為什麼你一定要去血戰平原？”
馬修忽然問道。
瑪格麗特搖了搖頭：
“主物質界即將展開的戰爭烈度和血戰相比隻是九牛一毛，你應該知道戰爭密令吧，最遲下個月就會全麵出台，它將嚴格把控主物質界這場戰爭潮的烈度。”
馬修愕然道：
“戰爭密令？那是什麼？”
瑪格麗特挑了挑眉毛：
“伊莎貝爾或埃克蒙德沒和你說嗎？”
馬修如實道：
“他們最近都沒有怎麼找我。”
瑪格麗特倒也不意外：
“所以說還是我導師蘇瑞爾好，所有的一切都用金錢來盤算，不會莫名其妙的對你冷落，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施加恩賞，一切都很公平。”
“我給你拿一份吧，反正有很多麻煩的條款，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說著。
她將一份厚厚的魔法文件交給了馬修。
馬修快速閱讀了一下。
發現這份戰爭密令是麵向七聖聯盟所有法師以及聯盟輻射範圍內所有城邦的領主的！
如瑪格麗特所說，這份密令有很多限製性的條款，表麵上看似乎是為了保證戰爭烈度不會出格。
馬修注意到了幾條關鍵性的信息。
……
「——法師登記原則：
凡七聖聯盟法師，必須在命令發布的一個月內，完成所屬城邦或者不參戰的登記。
選擇不參戰的法師在戰爭期間不得以任何形式偏幫任何勢力；
必須最大限度的避開凡人間的戰爭；
不得找任何理由下場除非凡人領主主動攻擊）；
選擇參戰的法師必須遵守一人一城原則，即一位法師隻能登記在一座城邦的名下，不得多方掛靠；
但一座城市名下可以登記多位法師；
法師們在戰爭期間儘量不要誤傷平民；
不得以戰爭為名義進行禁忌實驗；
——會戰原則：
實力相近的城邦勢力之間，可以通過參戰人數接近、公平公開的會戰來解決彼此之間的矛盾。
會戰場地由雙方協商決定，七聖聯盟將會針對任意一場會戰派出裁判，以保證會戰的順利進行。
會戰之前雙方必須簽訂自願協議書，對於會戰結果，雙方必須嚴格遵守。
通常來說。
單方的會戰總人數最多不會超過一千人。
——奇襲原則：
在戰爭期間，並不禁止奇襲、奔襲等謀略的進行。
但使用過這些策略並被發現的城邦，將被剝奪申請會戰的機會。
——對等原則：
當戰爭的一方出現無下限的舉動，另外一方可以進行對等的報複，但報複不得超過一定的限度。」
……
下麵還有林林總總四十七頁的詳細規則。
看的馬修頗為無語。
戰爭烈度也是能宏觀調控、微觀操作的嗎？
他能理解七聖聯盟高層對於這場戰爭朝矛盾的態度。
他們既希望這場熱潮戰爭不會傷害太多的性命，又知道客觀規律無法避免。
外層位麵虎視眈眈，在惡魔、魔鬼等種族紛紛完成工業化的背景下。
還停留在農業社會的艾恩多確實需要燃起一把烈火。
可他們又不希望這把烈火傷到自身根基。
這種矛盾心理淋漓儘致的體現在了這份密令裡。
給人的感覺就是什麼都想要。
“明明就是明令嘛，為什麼叫密令？”
馬修不解地問。
瑪格麗特嗬嗬一笑：
“因為這份詳細的指南不會公開宣布，隻會秘密地流到目標人群的手裡，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
馬修更無語了：
“戰爭烈度也是能控製的嗎？”
“戰爭一旦開啟，又怎麼可能輕易停下，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傳奇法師，也不能小看凡人的怒火與仇恨啊。”
瑪格麗特擺了擺手：
“不清楚，我聽他們的意思大概是覺得隻要傳奇法師不下場，事態就能得到控製吧。”
馬修輕輕的搖了搖頭。
七聖或許不會下場，但他們總有親朋好友，孩子後輩的吧？
血債血償這一樸素的道理是很難被遏製的。
而一旦規則被打破。
所謂的密令也會淪為一紙笑話。
不過馬修也沒有多說什麼。
換成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隻是這份密令讓他感受到了七聖聯盟的迷茫與脆弱。
或許在失去天災法師後。
看似輝煌一時的七聖聯盟，也是行走在風雨飄搖的小路上吧。
這麼想著。
他隻覺得身上的壓力又多了一分。
馬修收好那份密令，打算回去丟給澤勒研究。
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
沒多久。
瑪格麗特預約的陣法師就到了。
“這是陣法師哈皮，你叫他樂樂就好。”
“這是馬修，我的學員。”
瑪格麗特隨意地介紹道。
那個叫樂樂的陣法師是個很溫柔的年輕男子。
他對馬修的態度也非常熱情：
“你好你好，你就是瑪格麗特開課以來唯一的一個學員？”
馬修怔了一下：
“唯一一個？”
樂樂笑著說：
“當然，在你之前，所有有意者都投訴她價格太高。”
“畢竟大家手裡的知識點數可都是很緊俏的。”
馬修眨了眨眼：
“我覺得物超所值。”
瑪格麗特聞言立刻挺起了胸膛，她叉著腰對樂樂說道：
“聽到沒有，物超所值！”
“以後你們就是想學也沒有機會了，貴的東西就是有貴的道理！”
“我就該那麼貴！”
樂樂聳了聳肩：
“無所謂，反正我不愛打架。”
“你們是要去哪兒？埃斯卡納是嗎，那邊最近可不安定，我聽說有個血旗王國的男性繼承人被惡魔先殺後奸，曝屍荒野後又被死靈法師做成了僵屍……”
馬修笑了笑：
“沒錯，我們就是去救那個僵屍的。”
樂樂非常專業。
快速操作了一會兒就在原地打開了一扇傳送門：
“快去快回，我這扇密門最多可以堅持七天的時間。”
“七天之後要加錢哦。”
他是對馬修說的。
顯然也知道瑪格麗特是個窮光蛋。
二人穿過傳送門。
立刻來到一個烈日炎炎的世界。
放眼望去儘是茫茫紅土。
二人還在觀望地形。
旁邊的岩石縫隙裡，一隻眼裡閃爍著紅光的蠍子悄然爬過。
馬修察覺到了什麼。
他剛想用法術殺死那隻蠍子，瑪格麗特製止了他：
“彆著急，我們等等。”
蠍子一閃而過。
五分鐘後。
遠方的天際略來一道幻影，那影子來得極快，幾乎轉瞬間就來到了二人的麵前。
馬修定睛一看。
那是一條類似鰩魚的生物，這玩意兒下半身是魚，上半身覆蓋著玻璃和機械，有點像飛機或飛艇。
鰩魚裡做著兩個惡魔人。
他們將鰩魚停靠在一旁，接著興奮的從艙裡跳出，對著二人用蹩腳的人類通用語道：
“打……”
然而他的音節還沒發出。
馬修身旁就傳來了一陣字正腔圓的深淵通用語：
“打劫！”
那兩個惡魔人愣了一下。
下一秒。
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背後，直接一手一個將他們拎了起來。
嗖！
瑪格麗特的身影如閃電般向上彈去，瞬間來到了幾十米之上的天空，接著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下墜去。
轟！
煙雲四起。
地上多了兩個人形的印子。
而在二者之間是瑪格麗特嬌小玲瓏的身影。
她拍了拍雙手，輕車熟路的來到那條鰩魚旁，拍了拍上麵的玻璃蓋子：
“走。”
“跟我上船。”
在瑪格麗特指示下。
馬修有些緊張地坐在了後麵的位置。
瑪格麗特則是坐在前麵的駕駛位。
由於鰩魚本身就不大，雙方身體挨得很近，就像騎摩托車似的相互挨著。
瑪格麗特對著前麵十幾條顏色不同的機械臂和鰩魚觸須一頓操作。
片刻後。
她忍不住問道：
“什麼東西硬邦邦的？”
“你頂著我了！”
馬修低頭一看。
趕忙將掛在腰間的青蛙玩偶掏了出來。
此刻。
鰩魚上方的玻璃罩子緩緩合上。
瑪格麗特歡快的說：
“抱緊我的腰。”
“我要加速嘍，馬修。”
馬修有些緊張的問：
“這是什麼東西，你確定你會開嗎？”
瑪格麗特隨意的說：
“斯圖盧克的生物飛艇，沒什麼稀奇的。”
“對於任何交通工具，你都隻需要找到油門，然後狠狠地踩下去就好了！”
下一秒。
一股巨大的推背感襲來，緊接著又是一陣頓挫，將馬修猛的推向了瑪格麗特。
就這樣時而加速時而頓挫。
生物飛艇磕磕絆絆地朝著天邊掠去！
……
與此同時。
一片屍橫遍野的山穀裡。
渾身是血的雷加麵色複雜地看著眼前那隻癲狂的魔鬼。
她額頭的水晶尖角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她的舌頭不由自主地探出，舔舐著純粹的鮮血。
“莉莉絲，真的不要這樣。”
雷加的聲音有點發顫：
“就當是看在我女兒的份上，你知道嗎，西芙的角和你一模一樣。”
莉莉絲輕笑了一聲：
“彆惺惺作態了雷加，這一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上當了！”
“不留下100個孩子，你休想離開血旗王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