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個由玻璃或者水晶構成的六邊形建築。
因為是全透明材質。
所以能一眼望到建築之外的景色：
漆黑一片的海底，五顏六色且會發光的海魚，沙土中一閃而過的陰影，還有一群會放電的不明生物從馬修的視野裡大搖大擺的遊了過去。
“這裡似乎是海底，甚至是某個海溝的深處。”
馬修抬頭向上看去。
發現自己頭頂疊著一層又一層的巨大貝殼。
這些貝殼呈螺旋狀態向上延伸出去。
每一塊貝殼應當就是法師塔的一層。
馬修看不到貝殼的儘頭。
但數據欄提示，他現在已身在通天塔之中，這裡便是東方守護者陳的地盤。
正當馬修打算四處走走的時候。
他突然低頭看到，自己的雙腳之下有一個猙獰而巨大的龍頭正衝自己怒目而視！
馬修情不自禁被嚇了一跳。
在這個過程中。
他才發現這座大廳的地板也是透明材質的，大廳之下，一顆巨大的龍頭被無數根鐵鏈死死的釘在一根根鐵柱子上。
馬修沒有看到這個龍頭的身體。
但就算隻有一個腦袋。
也給他帶來了極為強大的壓迫力。
“這是什麼龍？”
馬修心裡好奇。
仿佛是了解他心中所想，陳的聲音從貝殼上方傳來：
“這就是海中孽龍，無儘禍亂的根源。”
“我和他搏鬥超過了30年，已經殺死了三次他的複活身。
可他在本質上是不死不滅的，所以在非活躍期，我隻能將他的腦袋封印在這裡嚴加看守。
而到了活躍期。
這個封印也沒有辦法阻止他。
為了儘可能降低海中孽龍帶來的災難，我必須時刻盯著他。
隻是這家夥每次複活都會比之前更加強大。
上一次殺死他已經讓我付出了很多代價，不知道下一次我麵對的敵人會成長到多麼可怕。”
說話間。
陳出現在了馬修身前。
出乎馬修預料的是，以近戰法術著稱的陳完全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他的臉蛋白淨，皮膚也很光滑，甚至有一種奶油小生的感覺。
唯一不同於普通小白臉的是。
陳的眼神堅毅明亮有光澤。
這是精神力強大的外在表現。
“怎麼了？”
“是不是覺得我比你想象中要帥氣一些？或者娘炮一些？”
陳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居然主動和馬修打起趣來。
馬修趕忙道：
“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陳笑著解釋說：
“外表對於我們法師來說隻是最淺薄的一層皮囊，我之所以長這個樣子，隻是在年輕的時候，我希望通過這種手段來偽裝自己，以便吸引更多敵人通過近戰的方式來攻擊我，這可以為我自己創造更好的施法條件。”
馬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所以這也是近戰法術的奧義之一嗎？”
陳搖搖頭：
“奧義當然稱不上，年輕時的一點小心機罷了，後來習慣了也就不修改了。”
“其實近戰法術這個詞本身就很容易讓人誤入歧途，哪有法師會放棄自己的射程優勢去選擇跟敵人近戰的？”
“要知道，不管在什麼境界，施法距離的優勢就是全部！”
馬修很認同陳的這番話。
法師之所以強大，很大的部分就在於手長。
“那你為什麼要走近戰之路？”
陳解釋說：
“我是迫不得已，從出生開始我便因為血統的緣故受到了詛咒。”
“在修行普通法術的時候事倍功半，效率很低，隨後一次偶然發現讓我開啟了近戰榮耀的傳奇之道，我利用了那個詛咒的漏洞，然後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其實我還是挺羨慕你們這些正常法師能夠按部就班地成長的，像我這種完全靠自己摸索的，接下來那一步該怎麼走都不知道。”
詛咒？
馬修微微一愣。
他還以為陳修行近戰法術是因為喜好，沒想到是因為迫不得已。
“您身上為什麼會有詛咒？”
“難道是和蘇族有關嗎？”
馬修隱約想到了什麼。
陳點了點頭：
“我的父親是蘇族人，甚至我懷疑他是蘇族最後一代皇帝的血脈，因此他在抵達艾恩多大陸時，出現了很嚴重的要素不均症狀，那段時間他天天上吐下瀉幾乎要死去。”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畢竟當時我還沒出生，總之我父親找到了緩解症狀的辦法。”
“也幸虧如此，我才得以出生。”
“不過我父親的辦法似乎並沒有完全緩解蘇族人的水土不服，我從一出生就有很多小毛病，可以使用法術但無法使用遠程法術便是其中之一。”
“好在這些毛病都問題不大，隻是偶爾有些惡心人。”
馬修對陳身上的詛咒很感興趣。
但初次見麵便刨根問底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於是他試著旁敲側擊：
“我之前在均流島上見到了一些蘇族人，他們臨死的時候會回歸大海，這也是詛咒的一種嗎？”
陳沉吟道：
“或許吧。”
“我年輕的時候研究過蘇族人回歸大海的這一現象，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跟你談談。”
“目前來看存在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和當年的明檀王有關——
當初明檀王為了讓自己的船隻順利通過無儘之洋，和阻攔的海怪達成了某種交易。
交易的內容應當就是蘇族人死後要為那名海怪服務。
表現形式自然就是沉入海底；
第二種可能則是和蘇族人的末代皇帝有關。
據說那位皇帝掌握了神法師般的威能，可以起死回生。
據我了解。
那位皇帝在深淵入侵的第三場戰役中隕落。
按照蘇族人的傳說。
在百年之後，那位皇帝會在某座海底陵墓中複活，率領他的子民們王者歸來。
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
那麼進入海底的蘇族人可能是朝著那位皇帝的陵墓去了。
第三種情況的源頭是一頭被蘇族人封印在海底的黃昏造物。
那家夥名為滅世雙蛇，也是原體娜迦的創造者。
因為祂是被蘇族人封印的，所以對他們恨之入骨。
蘇族強大的時候祂不敢聲張，因為稍微吵吵鬨鬨，皇帝就會來揍祂。
現在蘇族人的帝國覆滅了。
祂自然有了落井下石的機會。
種種跡象表明，滅世雙蛇現在的狀態很虛弱，這和祂隻能魅惑臨死的蘇族人這一現象倒也吻合。
其實以上三種可能都能解釋蘇族人的詛咒。
但就是缺乏足夠的證據支撐。
畢竟無儘之洋的東部已經是禁行區，誰也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
馬修驚訝道：
“哪怕是您這樣的強者，也無法了解嗎？”
陳坦然道：
“人的力量是有窮儘的，哪怕是神法師也是這樣。除了天災法師那種傳說中的人物，我想不到還有誰能進入逆流海淵以東的區域，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無法解釋的空間，法則被打散重組，你常能看到一塊塊島嶼漂浮在天空之上，那些是蘇族昔日所在的東大陸的碎片。”
“我們至今不知道蘇國發生了什麼，但千年前的那場變故，一定和深淵的入侵有關。”
“你沒覺得在艾恩多大陸之上，魔鬼們總是比惡魔們更加活躍嗎？”
“事實上，我們觀察到1000年前蘇國覆滅的時候，深淵也遭受了一次重大的打擊，大量的惡魔領主死亡，甚至連深淵母體似乎都受了傷，所以這些年深淵被煉獄反推的很厲害，壓根沒有多少精力來主物質界興風作浪了。”
馬修恍然點頭。
難怪魔鬼們的存在感總是比惡魔們要強的多。
原來是蘇國覆滅造成的深遠影響。
因為有蘇國這個共同話題。
二人接下來的交談也是自然而順暢。
馬修從陳口中了解到了蘇國的一些隱秘往事。
片刻後。
陳忽然把話題往回一拉：
“還記得我剛剛跟你說過的滅世雙蛇嗎？”
“那家夥是純粹的壞種，近來因為奇數天變的緣故，祂身上的封印鬆動了不少，於是重新蠱惑了一部分的娜迦。”
“他們在海底建立了「黑暗原體聖教」，試圖先統一娜迦王國，然後再將更多的人類變成娜迦。”
“那幫愚蠢的娜迦竟然真的願意替滅世雙蛇賣命，而且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乾壞事，真的把我惡心壞了。”
“但我的主要精力要用來對付海中孽龍，以及東南方其他的超級怪物，收拾娜迦這種事情我打算交給聯盟裡的其他法師來做。”
“剛好你今天能過來了，我順便也就問你一句，這個任務你能不能做？”
“放心，我也不會讓你白乾活的，隻要你能乾掉阿魯內海的齊娜女王，順便毀掉黑暗原體聖教，我將直接舉薦你成為下一屆白銀議會的議員。”
“我也準備了一些小禮物給你。”
“其中這件我就提前給你吧，因為它同時也事關瑪格麗特的安危。”
說話間。
陳手一揮。
一件淡紫色的、美輪美奐的半透明衣袍出現在馬修麵前。
馬修微微一愣：
“這是……女款的衣服？”
陳淡淡一笑：
“這是織星法袍，又名「魔法女神的歡愉」，你先拿過去看看。”
馬修接過法袍，隻覺手感十分柔軟。
數據欄上。
……
「織星法袍半神器）：身披此袍，你將可以屏蔽一部分人或者所有人的目光，並獲得強大的奧術能量。
備注：魔法女神曾經數次隻穿著這一件法袍從俗世中走過，這令她感到異常歡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