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沉船地與混亂彩球
第334章沉船地與混亂彩球
……
“你不是李威奇。”
陰暗偏僻的小巷子裡，隻在星光中露出一點青綠色鱗片的類人身影謹慎地說：
“雖然我沒有見過那位壞事乾儘的海龜武僧，但我知道武僧不會像是你這樣子的人。”
不遠處。
馬修光明正大站在巷子中央。
法師之火照亮了他英俊的麵龐。
不同於站在陰影中的娜迦們充斥著警惕的氛圍。
他的臉上寫滿了輕鬆與愉悅。
李威奇的名聲果然好用！
這家夥當年在黃金海岸吃光了幾乎所有的海龜，因此聲名大噪。
此外他也乾了幾件名氣不小的事情。
據說其中的一件就是和娜迦發生摩擦，然後在海上乾掉了一個娜迦部落的大半追兵。
從此以後李威奇不僅成為了黃金海岸家喻戶曉的人物。
在娜迦之中更是享有不俗的惡名。
馬修才不在乎是惡名還是美譽，能把合適的人勾引出來就行——
在他看來傳說度就是這樣用的！
要不是不確定洛蘭是不是真的勾搭上了娜迦女王。
他甚至願意直接冒充欺詐半神的身份！
不過這個舉動風險就大得多了。
李威奇的敵人充其量是一些海龜保護者和娜迦。
至於洛蘭嘛。
馬修不敢細想。
“我也沒說過自己是李威奇。”
“但李威奇確實是我的朋友，我隻想借他的名聲與你們打個招呼。”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馬修，七聖聯盟白銀議會的二級議員，如果伱們對內陸的事情略有關注，應當就會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大大方方地向陰影裡的娜迦走了兩步。
“彆過來！”
有兩名娜迦提起了魚叉。
巷子裡的潮濕度頓時提升了幾分——馬修知道那是有人在醞釀潮汐魔法。
馬修不動聲色的將背後的鐵鍬握在了手心。
潮汐魔法的前奏頓時被打斷。
陰影裡傳來一名娜迦法師的驚呼聲。
“彆緊張，我是來和你們做朋友的。”
月光忽然灑下。
在聖潔權柄的作用下。
馬修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顯得那麼的真誠可信。
他本人英俊帥氣的外表也因此變得更具魅惑力，仿佛舉手投足之間都能將娜迦們的魂兒勾走——無論對方是男是女。
巷子裡的緊張氣氛頓時消弭一空。
此刻。
一名青皮娜迦突然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她的身材明顯要比其他娜迦更加高大壯碩。
胸脯也更加豐滿盈人。
她麵頰上的魚鱗在輕微的抖動，這昭示著大家心中的不安：
“我是聽說過你的名聲，但對你本人毫無了解。”
“你說你是來做朋友的，那你至少要說明白——你是如何知道可以從這家店鋪聯絡到我們永夜部落的？”
馬修露出無奈的表情：
“我和你們做過生意，隻不過那位大地精夫人忘了而已。”
“我曾從你們永夜部落中大批量購買過水下呼吸藥劑。”
“而我來到科爾多城後，很多人都告訴我永夜部落是整片阿魯內海為數不多還在抵抗娜迦王國殘暴統治的英雄之一，這就是我想要找到你們的理由。”
青皮娜迦沉默了一會兒。
她的表情坦然又哀傷：
“我們不是什麼英雄。”
“我們隻是一群被逐出故土的流浪者。”
“我們無法反抗娜迦女王的力量，也不能抵禦大將軍阿瑞納斯和她麾下的海怪，如果你想要指望我們出力乾掉娜迦王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近期我們已經打算遷離阿魯內海，去更偏遠的地方避難……”
馬修迅速打斷了她：
“第一，我沒指望你們幫我乾掉娜迦王國，我的動機也並非如此。”
“第二，你覺得那些原體娜迦會放過你們嗎？”
“隻要你們身上還流淌著原體娜迦的血，你就會被他們追蹤到，然後趕儘殺絕。”
“如果在阿魯內海你們還有些地理優勢的話，那麼在陌生的海域裡，你們隻會淪為待宰羔羊。”
娜迦們顯得很氣勢消沉。
青皮娜迦同樣如此。
不過作為領袖，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
“你想要我們做什麼？”
馬修直接了當道：
“我需要你們幫我混進娜迦王國，最好能混進黑暗原體聖教活動的核心區域！”
“你們要是能找到齊娜女王隱藏的位置，或者日常的出行路線也可以。”
青皮娜迦悚然一驚：
“你要暗殺女王？”
馬修攤了攤手：
“她不是你們的女王，她隻是黃昏造物一手締造的怪物。”
“我把她乾掉，這片海域又會恢複到先前的樣子，你們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其他娜迦開始竊竊私語。
青皮娜迦卻是猶豫著搖了搖頭：
“根據習俗，我們不能出賣自己人。”
馬修冷笑道：
“原體派有把你們當成自己人嗎？”
“自己人會奴役自己人嗎？”
“阿魯內海的娜迦花了多長的時間才令世人擺脫原有的負麵印象？”
“你們本已經被視為智慧種族，擺脫了愚昧、折磨與控製的標簽，你們原本有機會登上艾恩多更中心的舞台。”
“難道你們就真的願意將這一切拱手讓人嗎？”
“讓整個娜迦一族淪為黃昏造物製造陰謀與混亂的工具人？”
“你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嗎？”
“會有真正的傳奇法師率領鋪天蓋地的魔法從天而來，說不定所有娜迦的文明都會被夷為平地。”
“你真的願意看到那一幕嗎？”
“你可彆忘了，阿魯內海究竟是怎樣形成的？”
“布魯奇不在乎你們的生命與文明，難道你們也不在乎嗎？”
馬修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就算沒有聖潔權柄的加持也擁有很大的說服力。
很多娜迦都心動了。
唯有青皮娜迦還勉強保持一絲理智：
“但據我所知，黑暗原體聖教中並不隻有布魯奇一股勢力。”
“我們在和原體派挑戰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外來勢力的背影。”
“他們的來曆很駁雜，共同點就是實力強勁，都來自於岸上。”
馬修輕輕點頭。
他對此並不意外。
結合陳、卡梅拉以及於鐮提供的情報。
馬修不僅對阿魯內海的現狀了如指掌，還察覺到一些其他勢力蠢蠢欲動的跡象。
黑暗原體聖教為何要在阿魯內海建國？
要知道。
他們大概率是從無儘之洋那邊遊過來的。
長途跋涉的原因隻有一個——
無儘之洋及其近海是東方守護者陳的地盤。
布魯奇本人自然是不會畏懼陳。
但祂的小弟恐怕得躲得遠遠的。
隻有躲到阿魯內海這一片陳和羅南都懶得鳥的地方。
他們才有膽子重新建立勢力。
黑暗原體聖教如此。
魔鬼們扶持於鐮也是如此。
黃金海岸以及阿魯內海這片地域或許不入聯盟傳奇法師的法眼。
但對於其他勢力來說卻是甘之如飴。
馬修自問自己如果是天倫宮的人的話，也是不會錯過這片海域的。
事實上。
在很早之前他就得知黃金海岸的南岸有天災教團活動的痕跡。
黑暗原體聖教和天災教團之流的天倫宮勢力要是沒有一點勾搭。
馬修反而會覺得奇怪！
正是因為將這一切因素都考慮清楚了，馬修才相對克製的將此行的目標定位為刺殺娜迦女王。
如果方便的話，也可以把那個大將軍給收拾了。
最低限度地完成阿兵與陳的任務。
這是馬修的底線。
“你說的一切我都知曉，但你總不能指望我一個人替你們掃平所有的反對勢力。”
“娜迦女王死後，這片海域歸誰管，還得看你們自己的努力。”
“我當然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定的幫助，我們雙方甚至可以進行長期的合作，畢竟你們的水下呼吸藥劑我可一直是讚不絕口的。”
馬修如此回答。
青皮娜迦又思考了幾秒鐘。
最終。
她往前走了幾步，低聲在馬修耳旁道：
“你從科爾多城碼頭下西南的出發，找到一座名叫灰島的島嶼，灰島北岸有一處極高的懸崖，兩天之後的黃昏時分，我會在那裡等你。”
“但你記住，我隻等你半小時，如果你沒有按時出現，我們之間就相當於沒見過麵！”
馬修輕輕點頭。
青皮娜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當她轉身走入陰影之時，忽然有些不滿的轉過身來：
“你從頭到尾就沒打算問問我的名字嗎？”
馬修很有禮貌的開口道：
“請問您的姓名？”
青皮娜迦有些不滿的遁入陰影之中。
她的聲音還是從黑暗中傳了過來：
“我叫蘇西米塔。”
“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可以叫我蘇米……”
巷子裡逐漸冷靜下來。
馬修趕緊撤掉聖潔權柄順便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該死的這魅力，現在改行當術士好像也來得及啊？”
……
離開小巷。
馬修看到佩姬正把阿兵按在一旁的角落裡一通數落。
“怎麼了？”
他問。
佩姬鬆開手：
“沒什麼，我覺得他骨頭上有點臟了，幫他清理一下罷了。”
阿兵則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噗！
無聲無息之間，他啟動了暗影鬥篷，然後乖乖地跟在了馬修身後。
馬修迅速意識到了什麼。
他透過不死者契約安撫阿兵說：
“我知道你看到娜迦就想砍，但再忍忍。”
“我會帶你乾掉她們之中的罪魁禍首的。”
阿兵罕見地回複馬修說：
“好。”
“我……要……一個不留！”
馬修挑了挑眉毛。
刀舞者和娜迦的仇恨還真是滔天血海，達到了死後都無法化解的地步。
馬修其實並不讚成趕儘殺絕的做法。
但像阿兵這樣擁有獨立意誌且有著強烈複仇意願的不死者，他也不想通過契約去約束他。
“可以。”
“等這件事解決之後，如果你對娜迦還有恨意，每年我會給你一個月的假期，在假期裡，你想殺多少娜迦都可以。”
“至於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馬修如此回答。
阿兵久久沒有吱聲。
起初馬修還有點詫異，但很快，他便有些啼笑皆非。
數據欄上。
……
「提示：以阿兵的智力，暫時無法理解你通過死靈契約輸出的這一大段話。
他正在努力理解中！」
……
行吧。
那就慢慢理解吧。
馬修也不指望阿兵頓時就開悟了。
同娜迦碰完麵之後。
按照原本的計劃，馬修是打算回橡樹商會在科爾多城的店鋪裡休息的。
但走著走著。
他就被科爾多城繁華的人流所吸引。
於鐮這家夥確實不是個好東西。
但他搞經濟是真的有一手。
哪怕已經是夜晚，馬修也看到了許多不同種族的生物在大街上穿行、叫賣、吆喝……當然也有不少吵架的。
商業區的人流是馬修之前來的時候的三倍多！
據說碼頭的情況還要火爆。
馬修站在街心，開啟均衡感知，他能感受到這座城市仿佛有一座看不大的漩渦。
將數之不儘的金幣朝著漩渦深處吸引而來。
在娜迦內戰和於鐮的治理下。
整座科爾多城都乘上了高速發展的快車道。
隻是有利必有弊。
馬修觀察到，科爾多城的治安水平表麵上看著還不錯，私底下卻近乎糜爛不堪。
昏暗的酒吧巷裡。
有個被灌醉的男人被人從身後捅了十幾刀；
下水道入口處。
幾個鼠人佯裝正在歇息，實則是在掩護底下一批見不得光的軍用武器的交易；
還有商業街上。
一個鬼頭鬼腦的小子用埋藏著指甲裡的刀片割開了一名衣著華貴女士的腰包——
眼看他就要得手。
旁邊的人流裡突然躥出來四個大漢將他圍住！
“女士，他正在偷你東西！”
大漢對女士道。
女士頓時驚訝地轉身，她一把捂住了腰包的裂口，清點了一下裡麵的東西後，便抓著另一名女伴的手飛快地離開了。
她的眼力不錯。
這突然冒出來的四個大漢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還是先走為妙。
那四名大漢並未阻止，他們隻是冷冷地看著那個麵色鐵青的小子，其中一名大漢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臉上的橫肉不住地抖動著：
“按照城主大人頒布的新律法，偷東西可是要砍去一根手指的！”
“你要不要試試？”
少年被他這麼一嚇唬，頓時就漏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