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法師。
馬修的攀爬能力很糟糕。
好在均衡領域曾經賜予了他一個名為「體操高手」的能力。
這個能力為他提供了10點額外的攀爬技巧。
這至少讓馬修在順著繩子下去的時候不那麼狼狽。
下降到距離海麵三十米左右時。
馬修便察覺到了這附近的異樣——海水拍打在底下的岩體上時會發生輕微的扭曲。
這是結界的征兆。
果不其然。
又順下去十來米。
馬修便能感受到自己正在穿越一層厚厚的膜狀物。
它對馬修的進入有所抵抗。
但不是很強烈。
馬修得以順利滑入其中。
嘩啦啦！
一片浪潮迎麵而來，把馬修澆成了落湯雞。
可他也因此順勢進入了永夜部落的結界裡。
馬修放眼望去。
腳底下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上被人為地開鑿出了一節節的石梯。
石梯通往一處小平台。
平台上還有幾個娜迦正在勞作。
青皮娜迦蘇米便在平台上等候馬修。
而這附近位於一片巨大的地下溶洞中。
大部分的海水都被結界的力量阻擋在外，無處不在的海島溶洞與四通八達的水道讓這裡的地形地勢變得尤為複雜。
“跟緊我。”
蘇米帶著馬修快速從平台上走過，旁邊的娜迦投來些許不安的目光。
“彆管他們，我們走。”
蘇米提醒道。
馬修點了點頭。
二人離開平台，接著進入了一個溶洞裡，之後就開始了七拐八彎的路途。
大部分都是旱道，也有少部分需要走水路。
在水路部分。
蘇米很貼心地替馬修準備了船隻。
到了後來。
馬修已經完全分不清方向了。
他隻能判斷二人是在往下走的。
自己所處的空間應該是低於海平麵三四百米的位置了。
可這裡仍然有相當多的空間裸露在水麵之上。
期間他們也遇到了一些娜迦。
大部分的娜迦都對蘇米頗為崇敬，少數不買賬的也隻是遠遠走開。
沒有發生什麼狗血的事情。
這說明蘇米在永夜部落的權威還是相當穩固的。
半小時後。
兩人來到了這片溶洞的極深處。
這裡的光線非常陰暗，隻有寥寥幾顆發光的蘑菇照亮了洞窟的一角。
“就是這裡了。”
蘇米指著洞窟中央一片漆黑色、且不斷往外冒著氣泡的水潭說道：
“這下麵是一條海底暗流，可以直通娜迦女王居住的「無黯城」。”
“額，你需要「鮫人藥劑」嗎？”
馬修點了點頭：
“需要。”
蘇米即刻從兩峰之間的夾縫裡取出了三瓶暗紫色的藥水。
馬修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
然而令蘇米感到失望的是。
前者目不轉睛的對象是那三瓶藥水。
她輕哼一聲，將冷冰冰的藥水塞到了馬修的手裡：
“每次服用半瓶，理論上可以維持8小時的鮫人形態，但在海底最好不要時間掐的那麼緊，7.5小時或者7個小時就喝半瓶比較合適。”
馬修把藥水收好：
“謝謝。”
蘇米提醒道：
“我們要下水了。”
“你現在就可以喝了。”
說著。
她主動挪動蛇身，絲滑無比地移動到了水潭裡。
在這個過程中，地上留下了一行略顯渾濁的黏液。
馬修注視著那些黏液，咳嗽了一聲：
“我可以收集它們嗎？”
“我是說，出於研究目的。”
蘇米的瞳孔劇烈收縮著。
她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當、當然可以。”
“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還有更多……”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
她的聲音變得又軟又糯，還不自覺小聲了許多。
“不用了，我采集一點樣本就夠了。”
馬修樂嗬嗬地收集著。
法師就是這樣。
對於任何新鮮的東西都想弄點來玩玩。
他也沒指望這玩意兒能研究出什麼來。
說到底他隻是個死靈法師，也不是玩附魔的。
“哦……”
蘇米的聲音透著難言的味道。
馬修手腳利落地收集了一大瓶，旋即他從妙法行囊裡，取出一枚閃電形狀的戒指戴在了中指上！
……
「變形指環深海電鰻）量產仿製品）：激活後，持有者可以變身成為一條深海電鰻。
生效時間：2小時。」
……
在蘇米驚訝的目光中。
馬修大聲吟誦咒語，朝著水潭縱身一躍。
隻一瞬間。
他就變成了一條渾身纏繞著閃電的黃金電鰻！
噗通！
刺啦啦！
馬修在水潭裡遊泳適應了一下，不小心還電到了蘇米。
她忍不住悶哼一聲。
然後發出了質疑：
“你……你不是會變成海底生物的嗎？”
“那為什麼還要我的鮫人藥劑？”
馬修沒有解釋太多：
“我的指環有很多限製。”
“而且有備無患嘛。”
這枚指環是馬修從羅德裡克的煉金工廠裡租賃的。
「魔法物品租賃業務」是他最近才發現的，主要是僅適用於高級法師。
彆看這枚指環效果隻能持續2小時。
但馬修一口氣租了13枚！
這樣一來就能永遠在海底無縫銜接了。
這種租法的費用也便宜的很。
起碼比用水下呼吸藥劑、蛙人藥劑性價比高多了。
至於更高級的鮫人藥劑。
一瓶的價格就能租所有仿製品指環超過三個月的時間！
更何況還是娜迦親手製作的。
價格還能往上麵推一推。
馬修怎麼可能將其拒之門外？
“我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見蘇米麵露沉思之色。
馬修趕緊轉移話題。
青皮娜迦點點頭，接著她流暢而自然地向水下一沉，極為優美的曲線瞬間就埋沒在了水潭表麵。
馬修依樣畫葫蘆。
跟倒是跟上了。
隻可惜笨拙的動作在水潭表麵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嘩啦啦！
聲響被隔絕在了上頭。
黑暗視界的深水之中，馬修寸步不離地跟著蘇米。
二者不斷下沉。
約莫過了七八十米。
底下突然出現了一道極為湍急的海流！
“你得想辦法跟著我。”
“海流凶猛，你不通水性，很容易被衝散的。”
蘇米指著前方的海流說。
馬修想了想，順勢往蘇米腰上一纏，然後緩緩地勒緊。
這樣一來。
她就像是戴上了一條黃金色的腰帶。
“你電的我有點麻……”
蘇米小聲說：
“不過還可以適應。”
下一秒。
她用一隻手抓住電鰻的身軀，然後豐潤的蛇尾用力一掃，整個人瞬間便沒入了湍急的海底暗流之中！
……
海底暗流的速度快的超乎馬修的想象。
他能感受到無數的水流從自己身體表麵滑過，四周圍的景物以近乎模糊的速度向後倒去。
蘇米的腰部肌肉緊緊繃著。
她整個人似乎化成了一個不斷向前迸射的魚雷，僅僅過去了七八分鐘的時間，馬修便感受到了來自深海區域特殊的壓力。
那股壓力和前世的深海中的水壓有點相似，但卻是用領域場的方式呈現出來的。
它被法師們稱為「深海詛咒」，足以讓人粉身碎骨。
好在深海電鰻自帶深海抗性。
在度過初期的不適後，馬修很快便如魚得水。
又過了幾分鐘。
青皮娜迦帶著馬修離開了暗流。
他們身下二十多米便是潔白無瑕的細沙，不知名的海底生物散發著悠悠的光輝。
前方。
光明更盛。
馬修從蘇米的腰上遊了下來，二人順著強光的方向走去。
沒多久。
他便遠遠的看到了一座建立在海溝裡的王國！
那王國的建築密度遠超陸地諸國。
隻不過這裡的建築都是由海洋生物或者各式沉船的殘骸構造而成的。
馬修看到一隻巨大貝殼聳立在海底珊瑚之間，最高處掛著的招牌上用娜迦語和海底通用語寫著幾行招來客人的標語。
時不時有身嬌體弱的蚌女害羞的躲在貝殼的卷簾門內向外探頭。
她們的妝容豔麗，身上還掛著一枚枚的石子和氣泡。
不用蘇米介紹。
馬修也曉得貝殼裡麵是乾嘛的。
巨型貝殼的不遠處是半截沉船。
沉船的大門更是有無數人進進出出，旁邊掛著幾根杆子，杆子上亮著一杆杆黑旗和一具具屍體。
這些屍體有娜迦的，也有其他深海種族的，甚至還有一具是人類的。
蘇米告訴馬修。
這些屍體都是因為不遵守娜迦王國律法的而被懲戒對象。
娜迦王國頒布的律法嚴苛到變態。
所有違法行為都隻有一種刑罰——
那就是死刑！
隻不過死刑也有許多種執行方式：
有在無儘水牢裡關押，最終淪為某個海怪的口糧的；
有直接殺死掛起來示眾的；
也有被賞賜給某個原體娜迦作為私人奴隸回去虐殺致死的。
總而言之。
娜迦王國對於海底智慧生物來說是一個相當嚴苛的國度。
“這個地方是酒吧。”
“瞧，還是那麼的絡繹不絕。”
“人們對此早已麻木，儘管遭遇了極度高壓的統治，隻要自己還能活著，他們就會選擇麻痹自己而不是奮起抗爭。”
經過那半截沉船的時候。
蘇米小聲地和馬修抱怨。
馬修對此未置可否。
娜迦在深海中已然是食物鏈的頂層，原體娜迦想必是更強大的生物。
對於其他深海智慧生物來說。
無意義的抵抗隻能迎來死亡。
他們沒有改變這一切的能力，因此隻能改變自己去適應新的環境。
“我們該怎麼進城？”
馬修在王國的外圍逛了一圈，發現這裡的管製還算輕鬆。
兩人一路走來隻遇到過一次巡邏的衛兵。
但蘇米帶著馬修輕鬆地躲開了。
這裡的海藻相當茂盛，還有數不儘的巨型貝殼與海底暗道。
就算是土生土長的生物。
想要在這裡搜捕一個人恐怕也需要借助魔法的力量。
“該死，我們今天可能進不了城。”
蘇米指著遠方一條長龍說道：
“那就是進城的隊伍，現在的管製好像比之前更加嚴格了？”
馬修奇怪地問：
“沒有其他路可以進去嗎？”
蘇米搖了搖頭：
“齊娜女王對娜迦王國施展了全新的防護咒法。”
“此前我們挖的所有暗道都失效了。”
“除了十六個出入口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強大的魔法結界，任何智慧生命的闖入都會被視為入侵者，我們過不去的……”
馬修看了一眼那條長龍。
這支隊伍由數之不儘的海底生物組成，隊伍的儘頭是一座圓拱形的大門，大門附近有密密麻麻的娜迦衛兵駐守。
其中還有疑似首領級彆的人物在巡查。
“我們必須耐心等待，我會想辦法偽裝成黑絲部落的人水產商人，然後混入城中。”
“做到這一步就是我的極限了，之後想要進入齊娜女王所在的聖殿就得見機行事……”
蘇米的語氣聽上去也很無奈。
馬修沒有再說什麼。
刺殺一個海底國度的女王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海底的一切和陸上都是兩碼事。
自己確實也不能心急。
不過就在二人排隊的時候。
馬修突然看到一群頗為肅穆的娜迦抱著幾個陶罐子從城裡遊了出來！
他們的出行相當順利。
至少城門口的衛兵並沒有阻礙他們，反而向其中的幾位行了禮！
“他們是乾嘛的？”
馬修問道。
“那是出殯的隊伍，應該是有比較重要的原體娜迦死了吧？”
蘇米幸災樂禍地說：
“他們現在多半要把那位大人物的屍骨送往娜迦墓園。”
墓園？
馬修眼前一亮。
“走。”
“我們跟上！”
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