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賽德羅在感知到馬修身上的虛空氣息之後，結巴了好久，才喟然長歎道：
“你居然是虛空主宰的人！？”
“難怪你的實力提升如此飛快，難怪你能在一年多的時間裡擠進命運之柱前五十！”
馬修笑而不語。
奧賽德羅目光複雜地注視著他，還在碎碎叨叨：
“我一直很提防你的。”
“自從知道你毀滅了舢板位麵和在命運之柱上位列前茅之後，我一直在很小心地避免與你正麵對決。”
“但我還是輸了，輸的莫名其妙……”
“就在剛剛，我還在不甘心地想著——如果我們之間的戰鬥發生在深淵，贏的一定是我！”
“物質界的環境對你來說太友好了，對我則充滿了壓製，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法師對決……”
“可現在看來，我剛剛的想法有點太天真了，閣下竟然是虛空主宰尤克魯斯的代言人……”
“天災教團的人竟然潛伏到了七聖聯盟的高層……難以置信！”
馬修輕輕一笑。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成功取勝占了主場優勢的很大便宜，對於高級法師來說，無法動用領域是此消彼長的劣勢。
可惜現在的馬修已經深淵領域在手。
就算去深淵再和奧賽德羅打一次，後者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現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應該就知道，你隻剩下了兩條路可以走。”
馬修語氣強硬地說道：
“成為我的人，或者就此灰飛煙滅！”
奧賽德羅的眼神變得無比炙熱，他先是衝馬修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情真意切地說道：
“我願意成為您的追隨者！”
“隻要您肯指引我通往虛空的路途，我願意將我所知道的全部事實都告訴您，毫無保留！”
這家夥的前後態度轉變之快，著實令人咋舌。
馬修雖然早就預料到虛空血統對於這些人可能挺有誘惑的，但也沒想到其效果立竿見影到這種地步！
“打開你的靈魂之門，不要有任何的抵抗，記住，我的耐心很有限。”
馬修命令道。
奧賽德羅略一猶豫，最終還是咬著牙放鬆了靈魂層麵的所有抵抗。
馬修分出一縷意識，成功滲透進了奧賽德羅的靈體，他的眼前迅速閃過奧賽德羅記憶之海裡隨機展示的畫麵。
下一秒。
一枚來自虛空烙印的種子成功進入了奧賽德羅的靈體之中——
這些小種子是馬修在使用寄生之顱這個法術填滿烙印虛空之後的產物。
一開始他還沒怎麼注意。
後來留心到了，刻意研究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把這些小種子分發給其他人，用來製造弱化般的虛空血統，進而為自己發展勢力！
這些擁有弱化虛空血統的人在死亡之後也會進入虛空世界，並且在未來成為馬修的部下——
如果他終有一日會進入虛空世界的話。
而在馬修的精心嗬護之下。
細小的種子成功埋入，奧賽德羅的靈體之中也多了一縷和先前不一樣的氣息。
那是近似於灰燼的力量。
那是通往虛空的門票！
“竟然真的是虛空血統！”
“我升華了！”
“我升華了！”
幾分鐘後。
奧賽德羅發出狂喜的聲音。
他甚至跪在了地上，瘋狂地向馬修磕頭！
馬修覺得有些好笑之餘，也第一次親身體驗到了虛空血統對於很多生物的誘惑力！
然而相比於虛空主宰賜給馬修的血統。
馬修對於這些接受了自己分裂出來的小種子的生命擁有更強、更直接的掌控力。
他可以隨時殺死對方，從而令對方進入虛空世界；
也可以在執行這一指令之前剝奪那些小種子，令其真實死亡。
這份權力始終把握在馬修的手裡。
這讓他對於這些發展出來的“虛空下線”有著近乎絕對的控製權。
從這一點來看。
虛空主宰的確給自己送了一份大禮。
哪怕是有毒的。
他之前就設想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生靈都不會排斥成為虛空生命。
戰神瓦斯諾夫就是一個例子。
普通人由於信息差的緣故可能對此會有恐懼。
而頂級的敵人反而有可能產生相反的情緒。
奧賽德羅的表現則是讓馬修意識到自己的猜想並沒有錯，隻是太保守了！
“假設這個消息偷偷泄露出去，恐怕天倫宮的人都要挨個來找我！”
“甚至有可能……連聯盟的法師都會心動！”
想到這裡。
馬修心底也湧現過一陣後怕。
如果那種事情發生，自己極有可能被裹挾成為一個向虛空不斷輸送生命的機器！
難怪守護神要自己保守秘密！
這不僅是出於自己的安全考慮，更有可能造成更大範圍的影響。
“不過這些小種子一開始並沒有出現，是在使用過埃克蒙德推薦的寄生之顱後才緩慢誕生的。”
“他並沒有提前告訴我，是因為我的血統更加高級？還是老狐狸還在隱藏什麼？”
馬修心中有不少疑慮。
可眼下。
他必須從奧賽德羅那裡獲得艾斯納行動的全部真相。
於是他集中注意力，目光鎖定在奧賽德羅身上。
沒等馬修開口。
奧賽德羅便十分殷切地回答說：
“祂告訴我，翠玉蒼庭蘊藏著成神的契機。”
“祂之所以大費周章，全盤出動，目的就是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祂要讓整個艾恩多都陷入戰火之中，使各個城邦與聯盟都自暇不顧。”
“隻有在這種情況下，祂才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成為戰爭古神！”
說到這裡。
奧賽德羅頓了一下，仔細解釋說：
“成為戰爭古神這一段是我自己揣測的，祂並沒有明說，不過我覺得我的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
“古神複刻計劃——他們是這麼稱呼這次行動的，艾斯納很久之前就開始為這個計劃而做籌備了，還有很多強大存在都參與到了這個計劃中，據我所知，他們包括了邪靈主君奧瑪多奇、龍巫妖斯蒂芬妮、滅世雙蛇布魯奇、冥神教的一些成員、一個叫泰拉斯特的精靈老頭，還有一個自稱蘇族皇帝的古代幻術師。”
“應該還有其他人，但我了解的就這麼多了。”
古神複刻計劃？
馬修眉頭一皺：
“你說的古神是指法則神？”
“他們打算在翠玉蒼庭成為法則神？具體通過什麼渠道什麼方式？”
他對神明了解不多，更何況是年代極為久遠的古神。
他隻是隱約知道法則神沒那麼吃信仰，而且會喪失大部分的人性。
奧賽德羅沉吟道：
“您知道孿生天堂嗎？”
“那裡就是最早的天倫宮，在最初的古神林立的時代，古神們執掌著最初的天堂，其中最強大的兩個分彆為雙生的光之神與暗之神，因此那座天堂又被稱之為孿生天堂。”
“孿生天堂在黑暗年代之前就隕落了，真實原因不明，大約和黃昏造物或者更古老的外來入侵者有關。
但孿生天堂的核心卻保留了下來，那是一件名為「失樂園」的神器。
傳說之中，如果有人能夠完全激發出失樂園的力量，便能獲得雙生古神的傳承，重返那個群星璀璨的年代，成為至高無上的法則神。”
馬修問：
“艾斯納找到了孿生天堂的核心？”
奧賽德羅搖了搖頭：
“還沒有，孿生天堂的核心被巨魔王族當成至寶供奉，而在巨魔帝國隕落以後，那枚核心被絕望的巨魔王子藏在了巨魔聖地飲血山之中。”
“飲血山是巨魔聖地，也是巨魔一族的遠古避難所，一開始我得知的是，隻有傳說中的神器罪惡王冠才能打開飲血山的入口。
有段時間，艾斯納和他的朋友們都在搜尋罪惡王冠的下落，後來一度有了線索，但不知道為什麼就中斷了。”
“不過沒多久之後，他們就發現了另外一種進入飲血山的方式，那就是通過同為遠古避難所的秘光叢林的傳送陣進入其中！”
“這種方法的簡單粗暴，但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完全掌控秘光叢林才行。
關於這件事，艾斯納和其他人吵了好幾次，後來才消停慢慢下來。
他們之間大約是達成了某種共識，更具體的內容我就不清楚了。”
“哦，對了，我還知道一件事——想要打開封印失樂園的地方，需要當年那位巨魔王子嫡係後代的血液，這件事應該已經辦妥了，艾斯納和祂的臨時盟友們分工明確，祂的任務就是搞得艾恩多混亂不堪，順便也為自己的戰爭領域刷上幾層新的籌碼……”
馬修聽完之後表情出現了輕微的變化——
龍巫妖、罪惡王冠、冥神教、神龍之環、森爾、泰拉斯特、幻龍、秘光叢林、奧瑪多奇、飲血山、巨魔王室、還有艾斯納和滅世雙蛇！
這些名詞瘋狂地在他的腦海裡浮沉著。
如果奧賽德羅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這一切並非巧合。
那艾斯納和其他人的計劃也太瘋狂了！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七聖聯盟不可能對此毫無防範。”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
但馬修其實對聯盟也沒那麼有信心。
果然。
奧賽德羅答道：
“神法師們或許知情吧，但對他們來說，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值得爭取。”
馬修恍然：
“消失的曆史世界？”
奧賽德羅點了點頭：
“是時光秘藏和命運秘藏。”
“宇宙六大秘藏——生、死、愛、相位、命運、時光。”
“除了愛之秘藏以外，其餘五大秘藏都被天災法師打回了原位，需要在漫長時光中的特定時刻才能開啟，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們的位置。”
“唯獨命運秘藏與時光秘藏被曾經的幸運之神洛阿、後來的癲狂秒針吞吃了很大一部分，因而的，洛阿對於這兩大秘藏的藏身位置是有所感知的。”
“這一次消失的曆史世界回歸物質界，就是洛阿的手筆，我不確定癲狂秒針是否有參與到古神複刻計劃當中，但這次消失世界的回歸確實是他一力推動的。”
“他本人也悄悄地進入了那個曆史世界中。”
“法師們普遍認為那個曆史世界裡藏著完整的時光秘藏與命運秘藏，艾斯納他們也是這麼覺得的，如果實力允許，他們或許會和法師們進行爭奪，但在現在的情況下，這恰恰成為了他們避開七聖聯盟鋒芒的絕佳時機……”
說到這裡。
奧賽德羅還是相當客觀的補充了一句：
“對於七聖聯盟的神法師來說，任由癲狂秒針拿到全部的時光秘藏和命運秘藏都有可能造成毀滅性的後果，所有人都知道，那家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艾斯納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隻要在神法師的回歸之前成為古神，他們就有了與之談判的籌碼。”
“法則神的影響力遠超過天倫宮的信仰神，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況，一旦孿生天堂重啟，再加上天倫宮的墜落，勢必會有很多新的神位空缺出來。”
“艾斯納他們完全可以用這些神位誘惑七聖聯盟中的不堅定者。”
“他們認為，法師作為一個群體，內部當然存在裂痕，除了七聖以外，所有人都是可以被誘惑和收買的，甚至包括七聖！”
“沒有人能拒絕成神的誘惑，哪怕是強大無比的法師。”
“七聖們之所以在對抗外層位麵的強大生命，一來是守護自己的利益，二來是習慣性的遵守天災法師留下來的使命。”
“可使命這種東西終究是虛無縹緲的，而利益才是最真實的。”
“如果有人能提供他們更大的利益，那麼立場的轉變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您覺得呢？”
奧賽德羅頗為討好的看著馬修。
馬修笑了笑：
“你是在為自己背叛艾斯納找借口嗎？”
奧賽德羅正色道：
“我隻不過是在實話實說。”
“如果不知道您擁有偉大的虛空血統，我也會用複刻的孿生天堂的神位來誘惑您。”
“話說回來……”
“如果有人願意用古神之位來與您交換一些利益，難道您會拒絕嗎？”
“就算您本人不願意成為古神，您身邊的人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