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原廳的本事還真不小,連私鑄造七天神像都搬得出來。」
席位上的法瑪斯低頭打量著展台上那座散發出通天徹地般幽藍輝光的岩石造像。
神像上女子的麵容依然模糊不清,但其所代表的權能卻能從彌漫的信仰裡窺見。
私鑄七天神像曾是提瓦特大陸諸國的禁忌,這種代表神明權威的造像最初由平民與彼時的統治者、教會組織通過各種途徑製造出來,在此後數千年的時間裡受到信仰侵染,最終才能獲得神明本尊認可。
可以說提瓦特大陸的七天神像,本身就是塵世七執政偉力的體現,非官方的私自鑄造神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象征著對神明的褻瀆。
不過這條禁忌很快就提瓦特人拋在腦後,原因無他,七天神像裡蘊含的偉力來源於神明,自然也需要神明賜予,而能夠溝通七神者除神明眷族外,無不是各國執政者與教會成員。
比起為神明塑像,他們顯然還有更加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因此鑄造七天神像的成本被飛速拔高,收益卻無限降低,即便像深淵教團這樣的彆有用心者,在執行【命運的織機】計劃時也隻是直接從誓言峽偷了一座風神像,而不是靠自身能力進行建造。
但銀原廳弄來的這尊七天神像卻散發著幽藍的光芒,似乎已經得到了對應神明的認可。
「自我意誌並不等於虔誠的信仰,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法瑪斯閣下。」
「隻不過在璃月做事……似乎也沒有比信仰更好用的借口了。」
說話的是從鐘離出場開始就保持沉默的潘塔羅涅,法瑪斯側眸,隻見對方的半框眼鏡在陰影中泛出細碎的冷光,唇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意,溫和又不失分寸。
「你是想說這尊七天神像和愚人眾沒什麼關係,是吧?」
法瑪斯聽出了銀行家的弦外之音,而潘塔羅涅則是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習慣混跡於商場上的人總會有這樣的講究,不令對方輕易拿住自己的話柄,以備意外時脫身。
「是與否的回答於您而言隻不過是消遣罷了,但您若是想為故事製造戲劇性的衝突……那麼我願意給予肯定的回答。」
潘塔羅涅麵上的笑容逐漸扭曲,低頭正對上鐘離如金如玉的眸子。
那看淡千載春秋的神明微微頷首,目光似磐岩間披雲而往的聖人,讓人讀出些睥睨又悲憫的意味。
「法瑪斯閣下,還記得您不久前掀起的那場戰爭嗎?」
「如果摩拉克斯去意已決,根本就沒必要再以任何形式向璃月宣示他的存在,完全可以在任意時刻永遠消失,但他偏偏選擇與您演出了這樣的戲份,這無疑折射出某種真相……」
「即他對璃月七星的信任有限,也不放心完全將璃月交給人類掌管。」
潘塔羅涅笑著念誦神明的名字,聲音又輕又快,像是熟稔到了極致,隻是每當他提起那位契約的守護神時,眸中又帶著憧憬與迷離的光彩。
「摩拉克斯不信任七星又如何,難道他還會讓你來治理璃月嗎?」
法瑪斯斜著瞥了眼潘塔羅涅,大銀行家卻並未將法瑪斯的嘲諷當一回事,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更加愉悅的眯著眼微笑,然後又輕柔的搖搖頭。
「雖然我不是普契涅拉那個官僚,但我也看得出璃月的政治生態演變成如今這幅模樣,皆是凡人為討好神明所致,誰能為這個國家賺到更多的錢,誰就能當上璃月七星。」
「越是世俗的力量,便越會使人瘋狂,而世俗的力量本就該由世俗中人來掌握,神明高高在上,又如何懂得在世俗中掙紮之人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