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也在這裡。
當看到那張國色天香的絕美容顏時,商如意哪怕已經做足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心口一陣窒息。
其實就在剛剛,發現前來傳召宇文曄的是一個陌生的內侍的時候,商如意的心裡就已經懷疑,真正想見宇文曄的隻怕不是太後,而這一路上,宇文曄沉悶的情緒,也更加應證了她的猜測。
畢竟,如果真的是見太後,宇文曄不該是這樣的情緒。
也不會硬把自己帶上。
雖然過去,自己曾經介意過他對太後的感情,也有過不堪的妒忌,但在大岩寺兩人心意相通之後,她明白,甚至理解了這份感情,少年人的傾慕本就是最乾淨的,也最單純的,她願意為他在心中保留這一分天地,不去打擾。
可今天的情況,顯然和之前不同。
甚至,商如意恍惚間記起,哪怕是在東都,太後也很少單獨召見宇文曄,更何況今日,是個要“謝恩”的局麵。
所以,是新月公主——
想到這裡,商如意的眼神更深了幾分,隻見楚若胭那張嬌俏的小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懷念的神情看向不遠處的鷹鷂院,幽幽道:“我也還記得,小時候,二哥時常帶我去那裡玩。可是,已經好久都沒有——”
“拜見長公主殿下。”
不等她的話說完,宇文曄已經畢恭畢敬的行禮。
商如意本還有些失神,尤其是聽到新月公主的那些話,可一見宇文曄行禮,她自然不敢怠慢,也跟著叩拜下去。
就在兩個人都俯身行禮的時候,卻沒看到,楚若胭那張明媚動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翳。
但立刻,她就笑了起來。
幾步上前扶起了兩人,然後對著宇文曄笑道:“二哥,你我之間,也就不必如此多禮了吧。”
“多謝長公主殿下。”
“……”
聽到這話,楚若胭眉尖微微一蹙,那雙清澈嫵媚的大眼睛裡浮起了幾分幽怨,道:“二哥,你之前從不跟我這麼生分的。為什麼隻去了一趟扶風,就又是‘公主’,又是‘殿下’的叫我了。”
宇文曄抬頭看向她。
不等他開口,新月公主又笑道:“如意姐姐都不會願意我們這麼生分的。”
說完,她轉頭,笑著看到商如意:“如意姐姐,對吧?”
“……”
這一下,原本站在宇文曄身後,還在理著自己有些混亂的思緒的商如意突然一怔,再一抬頭,對上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時間有些怔忪。
這話,要她怎麼答?
誰都知道,君臣有彆,哪怕從小一起長大,可他們如今的身份,怎麼可能再和過去一樣?
可是這話,商如意說不出口。
若隻有她自己,尚能說出‘君臣有彆’的話來,但楚若胭問的,卻是她和宇文曄,若自己再這麼說,反倒顯得自己是顧忌他二人的關係,有意要疏離他們。
而且……
不知為什麼,楚若胭這話雖然親近,可在親近中,卻透著一股侵略的意味。她明明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卻好像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到她麵前,逼著她後退,退出一步,再一步來給她。
是錯覺,還是……?
就在商如意遲疑著不知該如何作答的時候,宇文曄已經開口,平靜卻淡然的道:“微臣不是生分,而是惶恐。”
“……”
“剛剛內侍傳召微臣,說是太後召見,卻沒想到,我們走錯了路,到了長公主這裡。”
“……”
“冒犯了長公主,請恕罪。”
聽到這話,新月公主的眉心又是一蹙。
而旁邊的曹公公急忙跪下道:“大將軍恕罪,奴婢是——”
他的話沒說完,楚若胭已經輕擺玉手,阻止了他後麵的話,然後又對著宇文曄一笑,道:“二哥不要怪他,是我——我想見二哥。”
宇文曄微蹙眉頭,道:“公主想要見微臣,大可以直說,怎麼能假傳太後的旨意?”
“……”
說到這裡,氣氛已經有些沉重。
雖然這是他們母女之間的事,外臣自然是不能置喙的,可事關宇文曄進出內宮,也的確不是一件小事,加上宇文曄神情肅然,口氣沉重,哪怕身份還是臣子,卻已經帶上了幾分斥責的意味。
商如意站在一旁,呼吸都緊繃了起來。
果然,楚若胭沒有立刻回答。
她隻是默默的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宇文曄,大大的眼睛裡盈著一點微微閃爍的流光,再開口時間,已經帶上了幾分怨幽,輕輕道:“我不用母後的旨意,伱會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