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活自己的事情?”
“你做事,人家給錢,然後你養活自己!挑糞也好,砍柴也好,養活自己有那麼難嗎!”
“誰家會雇傭女子去挑糞砍柴?”
商如意隻覺得可笑之至,一邊搖頭,一邊目光也漸漸變得輕蔑了起來:“你剛剛,連我上陣殺敵,都說是失了名節,怎麼這個時候又讓女人去挑糞砍柴了?你這樣,未免太兩麵三刀了吧。”
“……”
“再說了,就算是挑糞砍柴,男人的力氣也比女人大,誰家雇力氣小的乾這個?”
虞明月氣急敗壞:“那紡織呢?你們不是什麼男耕女織嗎?紡織,織布,總會吧!也不用出去拋頭露麵!”
商如意道:“紡織,的確不用拋頭露麵,但天底下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會紡織。”
“……”
“還是那句話,女子能選的,太少了。”
“……”
“再說,你說一定要做什麼‘公座’,那女子嫁人之後,相夫教子,主持中饋,又怎麼不是你說的‘公座’呢?不一樣是要勞心勞力,與朝中宰輔,書院先生又有何不同?”
“……”
“隻不過,一邊的薪祿是看得見的,一邊的薪祿是看不見的。”
“……”
“為什麼在你眼裡,嫁人就那麼不堪?那你做什麼還——”
“你!”
虞明月滿腔怒意,扶著樹乾的那隻手用力的捏成拳頭,商如意微微蹙眉,她似乎也感覺到,對方好像已經恨不得上來撕她的頭發,雖然她現在是秦王妃,而虞明月的身份地位,一旦敢跟她動手,她有足夠的理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但她的心裡還是有點詫異。
這個人,的確完全沒有上下尊卑的意念,所以,對於一些讓她不快的事情和人,她本能的就是反抗,隻是,也許是他人對她的教導,讓她意識到不能這樣——胡作非為。
難道說,她生活的那個世間,是沒有上下尊卑的?
商如意的心思又是一陣恍惚。
她下意識的道:“虞明月,你的‘故鄉’到底是——”
“行了!”
虞明月大手一揮,狠狠的打斷了她的話,仿佛也不想再跟她糾結在那些連自己都沒厘清的事情上,隻冷冷道:“總之,我就是瞧不上你,就憑你給你的丈夫納妾,我就瞧不起你!”
商如意的眉頭漸漸的擰了起來。
雖然她竭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想要多從虞明月酒醉之後的口中挖出一些她平日裡掩藏的隱秘思緒,但這種光禿禿的厭惡,還是讓她有些難受。
瞧不起?
自己最多心裡也就是有些難受……雖然這種難受,她也要壓製在秦王妃的體麵之下,可何至於讓人瞧不起呢?
她想了想,仍舊長出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何在此事上如此針對我,可我這麼做,上不愧對天地,下不愧對良心。”
“……”
“再說了,讓他多去側妃那裡,不僅是我心中無私,也是讓楚夫人的日子好過一些。”
“……”
“更何況,此舉也是為了給皇家開枝散葉。”
“……”
“畢竟,他是秦王,是天家皇子,若我——我是說假如,我無法誕下世子,至少還有側妃和其他人能生下兒子,繼承他的——”
“生,兒,子?”
聽到這四個字,虞明月頓時冷笑起來,眼神中滿是鄙夷,更有一種商如意撞到了她的刀頭上的輕蔑和慶幸,道:“我就聽不得這種話,生兒子生兒子,生兒子有什麼用?難道他家有皇位要——”
說到這裡,她自己停下,臉色僵硬得有些難看。
半晌,喃喃道:“我靠,還真有皇位要繼承。”
這一章我有必要多寫一點題外話
這是我很早開始就想寫的一篇,古今對話,因為我發現越來越多的人站在道德製高點去辱罵古人,卻完全不顧及時代的局限性。事實上,如果拋開時代的局限性,隻看個人,很多對古人指指點點的人也許未必比在生存條件惡劣的環境下仍固執求生的古人們更堅韌,更智慧。
比如,我,花了幾天時間,沒把榫卯構造搞明白_)
當然,我並不是要吹捧古人,也不可能去吹捧腐朽的製度,我吹捧的永遠隻有人的高尚情操和美好品性,
至於腐朽的製度,除了被曆史的車輪踐踏,令人心大快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小說裡,襯托人性的不屈;
我們今天的先進,每一步,其實都是大家眼中迂腐的古人用數千年的時間慢慢踏出來的,從生食到熟食到美味佳肴,從知母不知父到一夫一妻多妾製,到一夫一妻重婚犯法,少一步都不行。
而你我眼前的,也一定會被幾百年後,更先進的所取代。
希望未來的人,對我們這些活在當代,庸庸碌碌的老百姓,能有公正的評價。
當然,我的看法肯定不是完全準確,隻是我狹隘的一家之言,而且這段古今對話還沒有結束,虞明月代表的現代人不可能真的那麼一無是處這是求生欲),也歡迎大家一起來討論。
(本章完)